思想被飘渺的琐事所占据,在非拍摄期间,连集中精神都做不到。
宋屿知道自己的状态有些异常,甚至影响到了日常生活,但他还是非常抗拒心理医生的介入。
本能的抵触,像是脑内那些声音在拼命恳求,不想就此消失一样。
宋屿起先是旁观的状态,渐渐的竟和那些杂音融为一体,仿佛除共存外的其他选择,全都不复存在。
那是种很奇妙的感觉,像酒醉的人意识处于混沌,明知怎样做才是正确的,身体却随心而动,无法遵循被压制住的理智。
想要绑走印澄的那个夜晚,让冷静下来的宋屿记忆犹新。
尽管反省过那种想法很荒谬,但他还是有条不紊地设计好了计划的所有环节。
宋屿的思想在顺着奇怪的方向奔走。
明明应该抓在手里的东西,却因各种各样的缘由远隔千里,这不符合闻寺的习惯。
虽然他不是闻寺。
该抓在手里才对,牢牢握住,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
不能伤害印澄。
闻城捂着脑袋,如是说道。
印澄不会满意被囚。禁的结果,哪怕冠以爱的名义。
不用做到那步,他们也可以拥有幸福的未来。
只要忍到拍摄完毕就可以了。
还剩一个月,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
宋屿思维混乱,颠倒不堪。
他生怕会被印澄察觉出自己的异样,每次联络,都尽量减少话语,只是倾听。
宋屿没兴趣讲述混乱的生活,他只想汲取印澄的点点滴滴。
可不知怎的,印澄的话也渐渐变少,电话时常莫名中断,连每晚的陪睡通话也被以忙碌的原因而取消。
闻寺的声音与日俱增,带着令人烦躁的怪笑,说出令宋屿窒息的揣测。
印澄大抵是厌倦了。
幻想和现实终究会存在一定的差距,或许印澄喜欢的,只是屏幕中完美无瑕的他。
新的剧组,印澄很可能遇到了某个志同道合的人,正在彻夜畅聊,对和宋屿的枯燥谈话愈发没有耐性。
胥泰风偶尔会和他抱怨,诉苦与敖乐盐的争吵频率太高。
敖乐盐经常会提到分手,印澄是他的亲友,耳濡目染,心中是否也会种下不详的根苗?
陆泽邑被调走了,别人呢?
印澄身边,是否存在某个他调查不到,却又鬼祟贴黏的混账?
以同事之名?
以朋友之名?
闻城在心底深处大声喊着“荒谬”,被闻寺卑劣地压制着,不见天日。
可尽管声量微弱,宋屿也能感应到闻城的存在。
蚁噬心烦。
每当他想到印澄,疼痛就会从大脑开始,蔓延到整个躯体。
出于某种自我防护的本能,宋屿解除了对印澄的严密监控。
他尝试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到工作当中,缓解脑内那永无休止的纷争。
这招颇有成效。
发呆的时间变多,痛苦的经历减少,宋屿陷入被众多声音纠缠的麻痹状态,习惯到近乎自然。
他原本可以平安度过在剧组的最后一个月。
至少在手机链被弄丢之前,宋屿是如此期望的。
像是某种突然降临的惩罚,无论怎样找,那个小小的羽毛手机链,就是找不到。
闻寺的闻城的吵闹震天响,原本是互相敌对的两种声音,却在某一时刻,意外地达成了共识。
那是印澄送给他的东西。
必须要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