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在冷静下来观察后,夏语冰还真发现了一些先前没察觉到的东西,不过还不等她多想,泉生的攻势便再度袭来。
夏语冰这回有了预判,但裹挟着破风声的拳头还是擦过她的耳廓。
墙面炸开的凹坑溅起水泥碎屑,刺痛感从太阳穴蔓延到下颌,夏语冰旋身闪过泉生第二记重拳,脚在铁桌上借力腾跃,却看到泉生忽然嘴角扯出一丝狞笑,随即那张铁桌竟被他单手掀起,如同巨型飞盘般呼啸而来。
“砰!”
钢化的玻璃窗应声碎裂,夏语冰在最后一刻团身滚地,玻璃碴在她那件薄背心上划出细密的血痕。
夏语冰的大脑飞速运转,虽然因为基因改造,对方的速度和力量都要远在她之上,但也正因如此,他对自己身体的掌控能力是远不如普通人的,或许正如安吉莱尔所说,因为泉生掌握的基因技术并不成熟,所以他根本无法将其和自己身体进行完美融合,从而会出现一种全身的生疏感。
这个念头刚浮现,泉生就已如失控的装甲车撞碎满地狼藉,一段铁链被抡成流星锤的锁链,缠上了夏语冰的脚踝。
世界突然颠倒。夏语冰感觉后脑重重磕在地面,鼻腔里瞬间溢满铁锈味。
泉生拽着锁链将她甩向天花板,在即将撞击的刹那,夏语冰蜷缩身体用膝盖缓冲,吊顶的通风管栅格划破了她的小腿,温热血珠滴落在睫毛上,透过血色滤镜,她看到对方脖颈上浮现的粗大静脉,那些凸起的血管正以反常的节奏搏动。
泉生将那根铁链扯断,缠绕在他的拳锋,夏语冰翻滚避开当头砸下的铁拳,却被泉生预判到了移动轨迹。
裹着铁链的拳头轰在肋下,夏语冰仿佛听到了自己骨裂的脆响,剧烈的痛感让她的视野泛起层层星点。
“啊!”
泉生这时忽然揪住了夏语冰的马尾,将她整个提起。
夏语冰一声痛呼后,在两人鼻尖几乎相触时,突然用额头猛击对方的眉骨。
“艹!”
这记头槌成功让泉生后退了半步,夏语冰趁机用双腿绞住他的脖颈,但就在她准备拧腰发力的瞬间,泉生竟单手扣住她的腰肢,像撕开信封般将她整个人扯离地面。
天花板在视野中急速放大,脊椎撞击混凝土的闷响让夏语冰不禁眼前发黑。断裂的灯管垂落下来,在抽搐的指尖投下闪烁的冷光。
“呵,就算我真的只是个半成品,也不是你这种普通人能轻易抗衡的!”泉生用鞋尖碾碎落地的玻璃渣,仰着头十分高傲的模样。
夏语冰对他这番自吹丝毫不以为然,她吐出嘴里的血沫,突然发力蹬向对方的膝盖,却在接触瞬间感觉像踢中钢柱,泉生抓住她的脚踝抡过半空,她的后背连续撞碎两张铁桌,最后嵌进墙面的裂纹里。
疼痛开始具象成跳动的光斑。
夏语冰摸到半截断裂的桌腿,在泉生扑来的刹那刺向他的咽喉,金属尖端在距离皮肤两厘米处停滞,泉生徒手捏扁了钢制的桌腿,随即掐住夏语冰的脖颈按在墙上,双脚渐渐离地的失重感中,窒息感开始慢慢上升。
千钧一发之际,夏语冰在出发前往维和小队前恶补的生物知识终于排上了用场,只见她突然用拇指按向了泉生肘关节后侧的凹痕。
那个地方是尺神经沟,正常人如果大力按压这个地方,通常会出现麻痹的情况,而这恰恰正中了泉生的下怀,因为他经历过基因改造的原因,所以人体上所有生物反射在他的身上都会更加灵敏。
泉生被这么一按,整条手臂突然痉挛,这半秒的破绽成功让夏语冰挣脱桎梏,她翻滚到墙角剧烈咳嗽。
泉生的拳头落了空,嵌入墙壁的瞬间,夏语冰很快恢复过来,奋力捡起铁链甩出,缠住了泉生的脚踝。
泉生突然暴起朝夏语冰撞来,速度快得能拉出残影,夏语冰从旁边抓起半截钢化玻璃挡在身前,重拳轰击的瞬间,裂纹在玻璃上绽放成蛛网。
她趁机翻滚到铁桌残骸的后方,钢板被第二拳砸得翘曲成弧形。
夏语冰借着先行的优势已经偷溜到了泉生身后,只见她飞快扔出一块铁桌的残骸,正中了泉生膝盖正后方委中的位置。
泉生因为基因的过激反射,整个人瞬间娘跄着往前一倒,夏语冰顺势从桌底甩出铁链,链条如毒蛇般缠上泉生脖颈。
泉生怒吼着撕扯锁链,豆大的汗液从耳后喷涌而出,他的动作也开始变得迟滞,只见他开始发了狂般地四处乱撞,试图将锁链扯断。
夏语冰心里十分清楚,现在的程度对泉生来说还不算什么,一旦被他挣脱,自己就控制不住局面了,只见她飞快地在玻璃碎片中闪避,突然抓起两根断裂的液压杆,当泉生再次冲来时,她将铁杆交叉卡进墙缝,泉生收势不及,左腿膝盖狠狠撞上金属棱角。
骨裂声让空气凝固,泉生跪倒在地的瞬间,夏语冰已经荡到屋顶横梁,她割断悬挂镣铐的铁链,这根不久前还将她捆得严严实实的特制重型镣铐,此时瞬间如陨石坠落。
“砰!”
铁枷砸中泉生的后背,巨大的冲击波甚至震碎了好几个照明灯,泉生发出非人的惨叫,惨叫声持续了许久,直到屋内的硝烟散尽,声音才跟着弱了下来……
“呜……”
夏语冰看着已经动弹不得的泉生,长呼了一口气,重重地坐在了地上,不知为何,随着如释重负一同到来的,却是一阵莫名想哭的冲动。
她呆呆地坐在地上,先前失去处子之身的委屈此时终于涌上了脑海,她双手抱膝,将头埋进大腿间,小声地抽泣起来。
“呜……”
这时,一双大手复上了夏语冰的脑袋,在上面轻轻拍了拍。
夏语冰下意识以为是走来的安吉莱尔,然而下一秒,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
“好了,别哭了,至少你成功证明了,你的确可以凭自己的努力,帮家人讨回公道。”
熟悉的声音入耳,夏语冰猛地抬头,一副她日思夜想的面庞此时正出现在她眼前,她忍不住大喊出声——
“陈霄!”
夏语冰激动地冲进陈霄的怀里,双手狠狠地抱住了他,脸埋在陈霄的胸膛上,反而哭得更凶了。
“我说——”安吉莱尔有些不满的声音此时响起,“你们俩想叙旧能不能待会儿,我可还在这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