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亡妻相似的容貌,淡漠的神情,大方得体的举止,都让他尤似见到当年的妻子。
司华玉那样一个美人儿,他怎会不爱。
“听说你妹妹把之前萧氏挪用你母亲嫁妆的空缺都补上了。”
“是。”
“萧氏已经死了,你母亲的仇你也报了,该拿回来的也都拿回来了。”永宁侯认真地看着她,“宁儿,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往后我们一家人好好过,好吗?”
明日就是二女儿出嫁的日子,她自己作孽,做了昭义王爷的妾室,往后对侯府再没有什么助力,他往后能依靠的就只有大儿子和大女儿。
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跟对了人娶对了人会有多大的好处。
大儿子与太子交好,大女儿又是未来的太子妃,只要和儿子女儿消除芥蒂,余生自然富贵荣华。
况且,萧氏已经死了,大女儿再大的气也该消了,他终归是她的父亲,都这样低声下气了,她也该就坡下驴,顺势和好。
只可惜,沈攸宁注定不会如他所愿。
她就站在那儿,定定地看着他,许久才开口,“不好。”
说罢,她就要离开。
永宁侯撑起身子,面带愠怒,“沈攸宁,不论怎样,你都是我的女儿,是侯府出身的姑娘,侯府不好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
她顿住脚步,微微侧目,三言两语说出了他的想法。
“借着母亲和祖母一脉,你才能稳坐永宁侯的位置,一直安稳到今日。如今沈玉然虽然高嫁,但一个妾室于你不会有什么帮助,也就只能来依靠我。”
“可是凭什么?萧氏害了我母亲不假,可你……”沈攸宁回头看着他,眼中的冷意十分凛冽,“才是导致我母亲早亡的罪魁祸。”
“我母亲没了,萧氏死了,苏若华也得到了她应有的惩罚,你又凭什么安然活着?”
沈攸宁眼里的冷光似乎就要穿透自己,永宁侯打了个寒颤,心中竟涌出一丝恐惧。
“我可是你的生身父亲,你想杀我就是弑父,会遭万人唾骂,你不敢!你不敢!”
他张口喊道,声音拔高,试图震慑她,也试图说服自己。
沈攸宁冷笑地看着他,没有回答他的话,转身离开,临走前眼角余光瞥了一眼房间里燃着的香炉。
永宁侯府的爵位和永昌伯府的爵位一样,是当初跟随圣祖皇帝时期开疆拓土有功而来的,那一辈的功臣大多都被圣祖皇帝赐下爵位,三代世袭,特旨恩准可不降等袭爵。
到了当今圣上这一代,这些爵位已然是最后一代,那时的公侯,已然没落许多,如今有爵位收回困扰的不止这两家。
但这三朝来的军功,要么落在了祖母身上,要么落在了苑家身上,除了不断骚扰燕朔的锦祈,一直没有什么大的立功机会。
尤其大多都像是永昌伯和永宁侯这样的继承人,都是些只会混吃等死的人物,遑论要立功袭爵了。
永宁侯虽然借着母亲司华玉和桓国公府在朝堂有分寸之地,但他有几分能耐他自己清楚。
所以当初他才会想尽办法说服萧氏,把兄长送到母亲身边教养,为的就是要兄长能够借母亲和桓国公府的光,保侯府爵位。
如今各位皇子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早已暗流涌动,永宁侯虽然蠢笨,但却也能看出几分局势。
他是希望兄长能有从龙之功,像他当年一样,借此事承袭侯府并保侯府爵位世袭罔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