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辛格是共和党那边的人,他从1960年起就是纽约州州长、共和党人纳尔逊洛克菲勒的顾问。不过他此次来中国,是民主党人、副总统休伯特汉弗莱所托嗯,就在两个月前,基辛格兼任了白宫的战略顾问,不过他的主要工作是对副总统汉弗莱负责,而不是对约翰逊。基辛格这样的共和党人进入了民主党的政府担任顾问,也能看出此时因为越南战
争,美国驴象两党到了什么尴尬的局面。
由于基辛格是白宫的战略顾问、美国国家安全会议委员且负责情报委员会的工作,因此这是1949年以来,前往中国的位阶最高的白宫官员当然,这次访问是完全秘密的。为了避免被人(主要是自己人,对美联络小组)看到自己在北京下飞机,他不得不沿用此前趟出来的"经济学家路径”,从香港经罗湖桥进入广东,再从广州北上。因为此时美国仍旧在罩着台湾。就在1970年4月,对来访的中华民国行政院长严家涂,约翰逊信誓旦旦地说"美国永远不会放弃台湾,也不会与红色中国妥协”。如果话音未落,就发现白宫在与中国进行官方接触,那美国的脸面往哪儿搁。“您好,黄部长。在广州,基辛格见到了专程从北京赶来“接驾"的外交部代部长黄华。黄华:“欢迎你,基辛格博士。”基辛格:“感谢你方给我安排了多达20天的访问日程,这让我可以在中国访问和考察很长时间,去5座城市参观。美国的政治高层对中国的了解太少了。以前是无法来中国了解,到后来,很多人的不
愿意了解。
黄华:“不过,也有一些政治家是愿意了解的。有一位叫乔治布什的,他也是你们共和党的人,他就来过很多次中国,当然,都是以他石油公司董事、总经理的身份来的。”基辛格:“我知道乔治布什,听过他的几次演讲,他现在在共和党内部是著名的中国通。。但听他的转述,远不如自已看到的详细。”
基辛格在广州停留三天,这是他预定考察的5座中国城市之一。
基辛格来中国的方式被叫做"经济学家路径”,是因为1955年威尔茨、弗里德曼两人就是这样进入中国的(来讨要盗版书的稿费)。此后大多数西方经济学家都是从这条路线进入中国,有芝加哥学派,有剑桥凯恩斯学派,有古典奥地利学派。这些经济学家人身进入中国之前,他们的书早就进入了中国,在五十年代是以中国特有的"灰皮书"的形式出版销售,到后来干脆就用了原版封面的,当做正常书籍一样卖。其实在芝加哥,经济学家们早于政治家,给中国新立了一种经济学分类。对了,最开始中国的经济体制被归类于南斯拉夫范畴,到后来芝加哥学派发现南斯拉夫和中国的经济体制其实也不一样,因此干脆就新开了个分支“中国式社会主义经济”,以区别于“苏联斯大林式经
济"或“铁托式社会主义市场经济"。
“黄部长,中国正在大规模开发北部湾,甚至打算把北部湾建设成第二个广州湾,这是认真的吗?”基辛格在广州问黄华。黄华:“这是确实的。我们不会搞那种虚假宣传,虚假宣传是为了骗投资,我们是自己先投了钱。。北部湾的开发规划始于五十年代末,中间有比较长时间的规划论证和讨论,此外还有越南战争危机
的疑虑。不过在1965年,我们决定不管那些什么战争威胁的疑虑,直接开始搞。
基辛格:“1965年,也正是肯尼迪遇刺和越南战争全面扩大的年份。就在那个时候,你们反而把疑虑丢掉了,认真地开始开发那儿的经济?”黄华:“战争就那么回事,我们知道我们自己的能力,也知道美国的能力上限,两者结合起来分析,我们知道自己的本土是安全的。”基辛格:“我此次来中国,确实是替白宫来询问中国的真实的战略主张。在中南半岛,中国一定要看到一个由越南劳动党统治的、南北统一的越南,是这样么?”黄华:“越南的问题,归根结底还是要给越南人说话的机会:他们南北的人民一致认为越南是一个国家而不是两个,那么就应当遵从他们自己的意愿。中国和美国都是域外国家,本不应介入越南的国
内统一问题,尤其是出兵。鉴于美国首先对南越进行了军事上的扶持,为了保证公平,我们不得不扶持北越,以让南北双方有公平的竞争环境。
基辛格:“我明白了,这是一个先后的问题。”黄华:“确实可以这么说,如果美国在1955年没有走错那第一步,不对南越进行军事援助,1965年不派美国地面部队进入越南作战,那么中南半岛今天既不会有五十多万美军在苦战,也不会有中国
援助的武器弹药在越南消耗。这虽然说起来有点儿伤人,但事实就是这样的,你们痛惜于美国人的性命,我们痛惜每年十几个亿的援助,苏联差不多也是这个数字,这些钱都是不容易挣的。
基辛格:“我们拟定了一个计划,逐步地从越南战场撤出,大致路线图是这样的:美国在两到三年的时间里,逐步编练南越的军队,让其能有独自作战的能力,当南越自己的军队可以支撑战场之后,美军逐步撤离。
黄华:“这是共和党政治家们的计划,还是白宫的计划?”基辛格:“都有。白宫内也有许多倾向于停止越南战争的人。比如汉弗莱副总统。就是他派我来的这儿。”
北京。“这么说来,这个撤出战争的计划现在还只是你们的一个腹稿,它甚至还没有落到纸上。”总理秘密会见了基辛格。针对他在广州向黄华透露的、民主党的停战派与共和党联合拟定的计划,总理直接道出了它的本质。况且这个腹稿,在我们看来,也不是意味看着美国完全回到公正公平的立场来对待中南半岛的事情。你们的计划,虽然是逐步撤军最后把美国所有军队撤离越南,可军事援助没停,甚至在最后两年军
事援助额可能会更高,因为你们要编练更多的南越军队嘛。
“可是在日内瓦和约上,关于中南半岛的条款是很清晰的:禁止区域外的国家向区域内任何一国出售、赠送或租借进攻性武器。”总理:“但是,鉴于连绵十几年的越南战争给南北越南、给毗邻的老挝和柬埔寨造成了巨大的财产损失与人员伤亡,也给美国人民尤其是美国青年造成了深深的伤害,也鉴于你们这种把越南战争越南
化的逐步撤军的方式客观上确实可以减少战争的烈度,茵此,如果这个计划最终能够落实为美国的国策,那么,中国会将其视为美国为越南和平迈出了实质性的步伐。
基辛格点头,记下了总理的表态。这应该是中国发出的非常明确的态度了。你美国帕急转弯翻车,想用一段时间过渡,可以。你可以慢慢减少在越南的美军,编练南越新军也随便你。只要美军在不断撤离,并且最终的目标是全部撤军,那美国军援南越多少个师的装备,中
国可以不计较。
基辛格转念一想,大概是中国认为南越陆军就那样,就算美式装备美式训练也改变不了大局,所以才如此放心。越南问题谈到这儿也就差不多了,再深入的话题那除非约翰逊本人亲自跟总理谈。接着谈台湾问题。“美国人民的眼晴是雪亮的。到过中国,与中国打过交道的美国人,在你们国内说了多少话,写了多少文章了,可美国的政治家都选择性失明,这不是正确的态度,这是有意地把中国与美国对立起来
好随时输出战争的态度。
说到台湾问题,总理先从美国政界对中国的态度说起。基辛格:“我个人认为,台湾已经度过了初期几年的濒临崩溃的政治危机时期,现在台湾是时候与中国进行高层的和平谈判了。如果中国与美国在越南问题上获得了共识,那么我们也可以在台湾问题
上获得共识。
总理:“坐下来谈,我们随时都可以,也随时都应该谈。之所以现在不愿意坐下来谈,是因为那个人。”
基辛格:“我认为,美国的意见可以压倒常凯申的个人主张。实际上,美国人提出的不只是意见,还是每年上亿美元的资金的去向,以及第七舰队的辖区变化。因此美国发出的声音比实际上的更有用。
总理:“不如这样,你们将来如果等来了机会,就认真地和常凯甲谈一次试试。如果谈成了,那么接下来一切都好办。”
基辛格在北京与总理就台湾问题也充分交换了意见。基辛格带来了美国的意见:代表中国的要么是中华民国要么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如果将来华盛顿与北京建交了,美国不会支持台湾以独立国家的身份出现在国际社会;美国会在后面推台湾当局,尽
量把它推到谈判桌上。
中方对美国的这一态度表示认可。中国的意见则是没有意见或者说没有预设条件。总理表示,两岸今后以什么形式统一取决于对岸的态度,现在不是中国"给出什么条件"的时候,具体条件要双方具体协商来定。当然,一个中国的原则是必须的前提。这不是条件,是基本前提。基辛格与总理进行了两次会谈,之后他的会谈任务就结束了,还剩下3个城市没有访问呢。第三站:天津。与广州和北京差不多,天津现在也像个大工地。这个河北省的首府,现在担负看河北乃至整个华北地区城市化工业化的任务。这个任务正在进行中,完成度不知道有多少,但反正看得出来,正在飞速完成任务。这当然不只是天津一个城市的任务。天津现在有两个“三角区":京津唐三角,以及形状与之大致对称的"天保京三角。天津保定北京。天津靠海、与北京近但又不在北京,商业发展所受纤小,在清未和民国时期曾经是华北最繁华的商业中心。天津劝业场的历史可追溯到溯1907年,这是中国北方第一条“商业街”。现在劝业场也还在,店铺怕是比民国最繁荣的时期还多好几倍,但清未北洋时期的古旧建筑又成了文物舍不得拆,以至于劝业场附近的交通实在无法疏导,干脆把其中的三条马路改成了步行街在繁荣的商业以及市民浓浓的“日子人”背后,天津还有更多不简单的甚至震惊世界的宝贝。
基辛格知道天津是中国的航天器、运载火箭和洲际导弹制造基地(他现在并没有搞清楚洲际导弹固体推进剂化之后,新建的生产厂已经不在天津了),还是中国的半导体产业聚集城市之一。天津及周边地区的显像管产量现在占世界的20%,天津河北省每年出口的货物中,消费类电子产品占比达到了76%,纯的电子输出大省。此外,依托胜利油田,河北现在是中国石化产业的基地之一。依托河北的石化产业,天津市是中国现在最大的化纤纺织城市(加上棉毛丝,是上海高一点,但单纯比较化纤就是天津第一)。“中国是一个8亿人口的大国。”“一个人口是美国的四倍、部分地区工业化但其他地区在等待工业话的国家,本身具有巨大的市场潜力。而同时中国打开了全世界的贸易大门。”“这样的国家现在正按照他们既定的路线一步一步向前发展。。。中国发展道路的前方没有什么不可逾越的障碍或者必须外国提携的瓶颈。"“这就是我此行最大的收获:中国这样的国家根本不需要加入什么阵营。”有人想让中国加入美国的阵营,这恐怕难以如愿。不过好消息是,我认为,中国其实也不需要中苏同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