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断臂上的伤痕就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重新生长出的血肉完美无缺地接合在了一起。
背后响起了纷纷乱乱的脚步声。
枪声和动物的尖叫声很快引来了夜间巡逻的士兵。他们提着枪冲进停机库,所见的就是满地鲜血。布尔韦中士躺在血泊中央,而那三个奇怪的乘客围在他身边。
因此他们的第一反应是三个奇怪的外人联手谋杀了中士。
不能怪他们太武断。换成段非拙遇见这种场面,第一反应大概也跟他们差不多。
于是他们便被士兵押去了弗里曼上校的办公室。
上校也是大半夜被手下叫起来的。他只在睡衣外披了件军装外套,坐在办公桌上,眼睛周围挂着象征睡眠不足的黑眼圈。
“发生什么事了?”他可能有起床气,语气都变得不耐烦起来。
他瞪着段非拙和Z,后两者则瞪着西蒙。
少年缩着脖子,怀里抱着松鼠和鹦鹉,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们。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他吸了吸鼻子。
“那就从头说起。”弗里曼上校命令。
西蒙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道“晚上我睡得好好的,忽然有人来敲门……”
西蒙搂着他的狐狸呼呼大睡。松鼠窝在他的枕头上,睡得四脚朝天。两只鹦鹉则站在床头,将脑袋藏在翅膀中。床底下传出只有他才能听见的均匀呼吸声,以及时不时的“嘶嘶”声。
他忽然被敲门声惊醒了。
少年揉着眼睛坐起来。他并没有问门外的人是谁,因为会半夜来拜访他的人就那么几个,反正不是这个人就是那个人。这里又是军舰,是一处封闭的空间,也不会存在入户抢劫的夜盗。
他大胆地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名中年军官,身着一丝不苟的军服,一张方方正正的脸孔。
西蒙从未见过这位军官。
“您有什么事吗?”他礼貌地问。
军官神色漠然,就像一尊雕像,令西蒙感觉有些不舒服。
“我在外面捡到了一只动物,请问是属于您的吗?”他声音沙哑,听起来就像沙子在彼此摩擦。
西蒙讶异地回头看了一眼他的动物朋友们狐狸、松鼠和两只鹦鹉都在,那军官捡到的是谁?
“您似乎弄错了,我……”
话音未落,军官便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推进室内。
西蒙瞪大眼睛。军官的手指越收越紧。他徒劳地去掰军官的手,但军官的双手就像铁钳一样挤走了他的最后一丝空气。
少年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狐狸突然暴起,咬向军官的喉咙。军官大吃一惊,急忙松开手,用手臂挡开狐狸的尖牙。
狐狸叼住他的手臂,尖牙刺破军服和皮肤,陷进他的血肉之中。军官用力一抡胳膊,将狐狸甩了出去。同时狐狸的尖牙也撕去了他的一块肉。
西蒙跌跌撞撞地冲向门口,颤抖着打开舱门。受伤的狐狸哀嚎一声,从门缝中钻出去,一瞬间就没了踪影。
鹦鹉和松鼠钻进天花板的通风口中。它们太过弱小,根本不是人类的对手,只能躲藏起来。
他几乎是爬到走廊上的。他打算向隔壁求救。隔壁的人不就是卡特先生派来保护他的吗?
他刚要呼救,一只手便从背后捂住了他的嘴。西蒙被压在地上,只能盯着正前方的地面。
一双军靴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
他简直欲哭无泪。一个军官已经够难对付的了,又来了第二个?他还没到北极呢,就要大业未竟身先死了吗?
然而第二名军官一脚踢开第一名军官,将其推进室内,娴熟而流畅地拔出自己的匕首,一刀划开了对方的喉咙。
西蒙瑟瑟发抖,手脚并用着朝后方退去。第二名军官的形貌比第一人更可怕,他像是在发高烧,脸色通红,皮肤上布满淡红色的纹路,就像血管暴露在外了似的。
解决掉对手后,这怪异的军官将匕首插回靴子里,一把拎起西蒙。
“快走。有人要杀你。”他的声音很沉闷,像是从某个遥远的地方传来的。
“你……是谁?”西蒙怯怯地问。
“只是一个使仆。”军官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狂热,“我因祂的命令而来。祂需要你去北极解放那巨兽。你绝不能死在此地。”
“什么祂?你到底在说谁?”
西蒙肚子里装着太多的疑问,但军官没给他闻出来的时间。他直接拖着少年向机库走去。
听完少年的讲述,弗里曼上校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他站起来,背着双手在办公室中来回踱步,仿佛一头被困的雄狮。
咚咚咚。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进来!”上校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