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医生,病人症状不断地加重,选择了自杀,刚脱离危险期,要用更温和的方式进行治疗安抚病人的情绪,一旦他出现易怒焦虑主动进攻的症状可以提前结束这次治疗。”
助理将家属的要求复述,站在病房外的心理医生穿着休闲服点头,他单手插兜,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推开了弥漫着浓郁药味的房门。
白色的墙壁天花板,白色的床单被褥,都包裹着仰面躺在床上的男人。
他面容憔悴,闭着眼睛也能看出他深深的不安。
双手双脚皆被固定,以免因为乱动导致扎在手背的针头挪动。
输液袋里面的液体缓慢地滴落,输送到人的身体里。
左手因为用力,包扎的白纱布渗出鲜红色的血液,像是还没放弃自杀的念头。
病情本里夹着一张有关于病人躺在浴缸中放满水,手腕上几乎可以看见骨头,索幸没有碰到手筋,经过调养还能恢复一些。
“滚啊!我说了我不治!我没病!快滚出去!”
上一秒还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病人猛地睁开眼睛怒吼,将门外的助理都吓得一哆嗦。
胸前的钢笔被取下,心理医生坐在不远不近的椅子上没有被病人吓到。
他把记录本上‘易怒’、‘孤立’、‘被害妄想’、‘情感疏离’、‘疼痛感知降低’几个关键词圈了出来。
“你好程晟,认识一下吧,我是你接下来的心理医生焦清源,大家都叫我焦医生,我知道你之前因为控制不住暴躁的情绪而对其他心理医生脾气,导致他们恐惧你害怕你——”
清源指尖在档案上轻轻敲动,像是一下下敲到了程晟的心里。
“但我不会,在你痊愈康复之前我绝对不会放弃你。”
虽然这只是医生的职责,但依旧让床上唯一的病人听得心尖一颤。
程晟屏住呼吸,忽然觉得手腕上被包扎好的伤口仿佛也不是那么不能忍受。
他缓缓睁开眼,看着那位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青年,神情忽然恍惚,仿佛隔着那皮囊看见了里面的另一张脸。
意识到自己可能产生了幻觉,程晟控制不住的心悸。
他不想犯病,不能犯病,他没有病!
“出去!”
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带着些彷徨无助,隐隐的恐惧让他控制不住地重复:“我让你出去!”
他喘着粗气,指尖已经收拢握拳,青筋在他的手臂上凸起。
程晟脑袋一阵阵晕,不想被人看见他这个乱七八糟的样子,特别是眼前这个人,绝对不想!
眼前泛起了白光,他握紧的拳头被另外一只温热的手掌轻柔的包裹起来,骨节被缓缓揉开,被压迫的手腕便也没那么疼了。
眼珠子转动,程晟看着落在自己掌心的手以及那张关切的脸歪头:“我们以前认识。”
他说的肯定,在清源愣神间十指交扣。
“你就是我老婆对吧,我都生病了好久了你怎么才来看我啊。”
偏执患者会产生关系妄想,有可能会出现记忆混乱断层的情况。
清源对上程晟可怜巴巴的目光,凑近了些,刚坐到床上就被人拽着胳膊趴了下去:“我好想你啊,每时每刻都在想你,好爱你好爱你好爱你!”
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清源眯眼,对患病的主神碎片保持怀疑。
小拇指被勾了勾,程晟在他脸颊上轻蹭:“怎么都不亲我了,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不,你肯定很爱我才不会放弃这样的我!”
程晟犯病的时候倒是清楚的知道自己病的很严重,他抿唇委屈地告状:“他们都说我是个连情绪都控制不好的废物,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连自己都保护不好。”
他的活动很有限,既是为了保护医生的安全,也是为了防止他再次想不开而自杀。
程晟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忽然昏了头想要去死,明明他老婆还在这里,要是他死了,老婆该有多伤心啊。
他一点也不想死了。
“你会伤害我吗?”
心理医生非但没有起身,反而借着这个姿势抚摸着病人的脑袋,丝从指尖划过。
程晟摇头,将自己的脑袋往清源手掌下面送:“我怎么可能会伤害你。”
“乖。”
额角被温热的呼吸打湿,程晟想要让他再亲亲自己,却因为行动受限,只能眼睁睁看着医生起身,距离他越来越远。
“这是奖励吗?我很听话,所以能再亲亲我吗?”
他眼底泛红,急切地表达着自己的需求:“或者解开我也可以,我可以自己索求奖励。”
清源用手指摩挲着他的脸颊,却被他侧放在唇边叼着,没用力地含着舔了舔:“老婆,求你。”
可惜心理医生非常狠心,不管他说什么都纹丝不动,把程晟急坏了。
混乱的秩序在他焦躁不安、强烈情绪的刺激下,又变成了那张隐隐狂的模样。
切换的非常不稳定,病症竟然被奇迹的压下,程晟侧,注意到墙上的时钟才刚刚过了十分钟不到,他几乎是诧异惊奇的,可不管怎么回想,病期间的记忆完全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