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顿住,跟着我来到浴室门前。
我感受到浴室里升腾的暖气,就算身后的青年磨磨蹭蹭的没在向前也没注意到,我随手把干净的衣物放进衣篓。
回头看了一眼虚虚抓住他的手,我一个人走进浴室里,打开花洒又依次碰了碰所有要用到的洗浴用品,才松开手转身关上门。
将面色凝重的日向翔阳关在门外。
我冲完澡躺进浴缸按着脑袋上的毛巾打了个哈欠。
手指捧着雪白的泡泡堆出一坨坨……小狗的形状思索。
如果日向翔阳就是日向先生的话,可他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神情很陌生,发生转变是他独自回家之后。
我们分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呢?
我被蒸腾得昏昏欲睡的脑袋很快就将这些抛在脑后,用仅剩的一丝神志从水里站起来,套上衣服迷迷糊糊贴着墙走进房间,噗通一声栽进床里。
日向翔阳坐在一片漆黑的房间里安静的看着窗外,桌上的屏幕还在循环播放今天特意拷贝回来的训练视频,写到一半的笔记被冷落在一边。
他摸着指尖冰凉的小圈,静静的思索他曾经失忆过的可能。
不,他确信自己没有失忆。
只不过是有一个本该存在的人被他弄丢了。
心里的某处空了一块,家里的一切都能让他隐隐作痛,所以他不顾母亲欲言又止的眼神独自搬了出来。
住在一起只会让他们更加担心。
日向翔阳离开家的时候除了和排球相关的物品就只带了这枚从抽屉深处找到的戒指。
这枚小巧的指环更坚定了他的想法。
但周围的一切都在理所当然的告诉他,那个人只是他的臆想,不可能有人曾经在他的心中留下这么深的痕迹却没有存在过的足迹。
他敬爱的父母不知道,他亲密的队友也没有丝毫印象。
手中的冰凉的素圈每每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被他不受控制的拿在手中,仿佛都在冷冰冰的嘲笑他的异想天开。
也许他真的病了。
上个星期他拜托信得过的教练帮忙预约了今天下训后的心理咨询。
他陡然收紧掌心,戒圈被紧紧刻进掌心。
他趴在桌子上在一片黑暗中,耳边只有胸腔中鼓噪的心跳。
是她。
她回来了。
他唇角遮掩不住笑意,如果他的……他再次摩挲过指环的内侧。
如果他的小一是这种特殊的状态没有人知道就说得通了。
他微微笑着想道。
既然人回来了,那曾经失去的东西也就没有那么急迫的需要去追寻了,毕竟他们从现在开始还有许多时间。
他重新精神奕奕的站直身体,在黑暗中舒展了一下修长的四肢,自言自语道:“怎么还没出来,不会睡着了吧。”
他不假思索的向浴室快步走去,眉头微皱,心里的担忧溢了出来,稍微冲淡了些许喜悦。
他来不及开灯。
刚往外走出两步,就被什么东西一头砸进了胸膛。
他闷哼一声,下意识护着忽然钻出来的人一同跌进床铺,还带着水汽的发丝散落在他的颈侧与脸颊,呼吸间都是少女发间的香气。
他胸膛起伏着深吸了几口气,又后知后觉的烧红了脸,察觉到颈间喷洒的均匀的呼吸,他顿时小心翼翼起来。
望着被窗外暗淡月光照亮一小片的天花板。
他喉结动了动,稍稍缓解其中酸涩的痛意,喊出第一次见到她时就猛然蹦出来的名字。
“小一?”
只是怕惊扰到什么的轻微气音,搭在颈侧的脑袋却忽然动了动。
一手护着她的腰,一手轻轻搭在她脑后,贪婪的享受着这个失而复得拥抱的日向翔阳身体僵住,有些慌张的想要起身。
眼前却被一团彻底的暗色所笼罩。
还在睡梦中的少女下意识拢住他,手指插进他蓬松的橘色发丝轻轻揉按,与不久之前搓小狗的动作一模一样。
“好暖和。”
日向翔阳的心尖与眼神同时化开,花了十几分钟才在不弄醒人的情况下起身,为她盖好被子走了出去。
房间里恢复了平静。
没过多久,带着清爽气息的他走了进来,坐在床边握着她伸出被子的手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无人窥见的夜色中。
两人交握的手泛起了星星点点的稀碎光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