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人?
谁打人?
贵妃打人?
和亲王打人?
军机大臣讷亲面目扭曲,忽视了此乃乾隆帝猜测之事,而是难以置信地望向高高端
坐与上的乾隆帝,心底突然冒出个念头来。
当今圣人,莫非有什么小癖好?
不然怎疼爱的弟弟爱揍人,就连后宫嫔妃都爱打人?
军机大臣讷亲这般一想,表情愈扭曲。他脑子清醒许多,再想事情前因后果便逐渐冷静下来。
自从当今圣上登基以后,他便得到重用。讷亲自省他的才华远不及鄂尔泰、张廷玉等人,而皇上重用自己,则是为了平衡朝堂势力,并收拢权力。
自十一月起,自己成为六位军机大臣之一,虽无虽无揆之名,却有揆之实,一时间宗室、朝中满臣乃至寻常旗人纷纷登门造访,吹捧之语不绝于耳。
讷亲想到这里,忽地冷汗直流。他眼角余光瞥向双手环抱胸前,眼神冷汗的和亲王弘昼,瞳孔轻轻震颤,等会,和亲王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莫非是奉了皇上之命,这才故意用这般行径敲打自己?又或是和亲王察觉到皇上的意图,特意提醒自己?
讷亲越想,越是心头不安,只觉得和亲王身上腾地涌出一股暗色,隐约与当今圣上联系在一起。
和亲王弘昼只觉得一阵恶寒,回恰好对上讷亲的视线,他啧了一声,故作不知,别过头去听皇兄与吴书来的对话,满心都是吃瓜情。
贵妃打人,真的假的?
和亲王回想了一下见过几回的高贵妃,很难想象对方能够暴揍……等等?贵妃打人,莫非是打了后宫嫔妃?
和亲王努力控制住表情,同时忍不住竖起耳朵,好奇地听着身侧的动静。
乾隆帝话说出口,便知是自己失言。他对上吴书来难以置信的眼神,清了清嗓子,而后才继续盘问道:“可曾问过,贵妃为何说要来请罪?”
“这……奴才也不知情。”
“……”乾隆帝有意去问上一问,又不免想起和亲王与讷亲的事儿来。他回看向两人,只见讷亲忽地色变,随即跪在地上:“奴才该死!”
乾隆帝:?
和亲王:??
殿内其余官吏与太监们:???
讷亲含泪道:“奴才不知和亲王之心意,愧对皇上,愧对王爷!”
乾隆帝:?
和亲王:??
殿内其余官吏与太监们:???
讷亲滔滔不绝,洋洋洒洒说了大半天,直将几人说得头晕脑胀,眉宇间满是疑问之色。
等会,这对吗?
这显然不对劲吧?
偏生讷亲言辞灼灼,激动非常,大有自己以及所有人都是这般想得一般,直教人摸不着头脑。
乾隆帝本就无心训斥和亲王,见讷亲将错误归咎于自己,自是心中生喜,他顺势点了点头,便教两人握手言和。
而他这番话语,又让讷亲愈肯定自己果然是做错了,顿时愈谨慎小心,放低态度。
偏生和亲王弘昼本就是个得三分颜色便敢开染坊的主,见讷亲姿态这般低,没半点心虚不说还点了点头:“你知道是你错了便好。”
乾隆帝:……
周遭王爷:……
他们眼神古怪地看着讷亲频频点头,甚至乾隆帝都开始担心是不是和亲王下手太狠,教讷亲脑子糊涂了,要不要让太医去钮钴禄府上走一遭。
待讷亲告退,乾隆帝的心思便挪到高贵妃处。他示意诸人退下,又传令贵妃进殿,一干王爷疾步而出,走到门口,便见一道倩影如旋风般而来,绷着脸儿进了屋。
“皇上——!”
诸人尚未走远,便听到贵妃的委屈呼声。和亲王是一步三回,恨不得能多听两句,裕亲王广禄与履亲王允祹见状,忙抬手拉着和亲王弘昼往前走。
“哎哎——堂兄,皇叔,别走得那么快。”和亲王弘昼被推得直往前,不免嘟嚷着:“我就听听,听听。”
“祖宗,你可别听了。”允祹抬手捂住和亲王弘昼的嘴,直往外推。
当皇帝的儿子,与当皇帝的兄弟,那就是两码事儿。
就今日的事儿,允祹已是瞧得眼皮子直跳,唯恐大侄子一个不注意直接把自己玩完了。
眼瞅着皇上气还未消散,你还想偷听帝妃间对话,简直是把自己当九条命的猫了!
允祹恨铁不成钢的瞅着大侄子,与裕亲王广禄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双双手上用力,准备齐齐拖走大侄子。
就在此刻,殿内传来一道响亮的声音:“皇上,有人在外面败坏您的名声,说您是昏君呐!”
裕亲王广禄与履亲王允祹浑身一颤,脚下一滑,齐齐摔了个大马趴。
这回还是和亲王弘昼的反应度快,一手操起一个,迈开大步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