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帝话还没说完,大公主已是理直气壮地回答:“玉经磨琢多成器,剑拔沉埋便倚天,自古以来不都是这个道理。”
“况且我已天生尊贵,比所有人的起点都要高了,再不努力就太辜负自己了!”
高真如瞧着年仅七岁斗志满满大公主,再看看年方二十三斗志为零日常咸鱼的自己,缓缓陷入沉思。
待乾隆帝把大公主从头到脚夸了一遍,又龙颜大悦地赏了一堆物件,而后再让嬷嬷送着公主回去,最后他脚步轻快,志得意满地回到屋里,就见着歪在窗边,瞧着外面雪景呆的贵妃。
乾隆帝望着眉眼间挂着一抹轻愁的贵妃,心中暗叹好一副贵妃望雪图。
只可惜时下备上纸笔却是来不及了,乾隆帝抱憾一瞬,蹑手蹑脚上前,手轻轻搭在高真如的肩膀上:“怎么了,还想着刚刚的事儿呢?”
“哎呀……”高真如惊了一跳,面露嗔怪:“皇上,您吓我。”
“明明是你先呆。”
“哼,那也是您吓我。”高真如别过头去,遥望着宫门处。
乾隆帝也不急,只抬手拨弄着斜插在贵妃髻上的步摇,心中琢磨着回头吩咐内务府,为贵妃做几套新头面。
高真如觉得头皮痒痒的,轻轻晃了晃脑袋,步摇啪嗒甩在乾隆帝的手背上。
她听见响动,顿时知道乾隆帝在后面作祟,无奈地抓住乾隆帝的手,叹道:“我就是突然现,我二十多岁的人还不如大公主想得透彻,白长了一把年纪。”
“怎就一把年纪了?”乾隆帝闻言,顿时知道贵妃便是闲的没事做开始反思了,他当即打断高真如的话语,掐掐她如糯米团子般白皙软糯的脸颊肉:“朕瞧着,现在多想想也来得及?”
不等高真如往下道,乾隆帝想了想,便随口提起一物:“恰好此前传教士进贡数尊金座钟,朕看你颇为喜欢此前那怀表,不如就将朕的那座赏给你,让你日日看着琢磨琢磨?”
“这物件大,就算拆了也好装。”
“哎?可以拆了?”高真如前面还兴致缺缺,听到能拆开才双眼放光,目光灼灼地望向乾隆帝。
“朕就提一嘴……行行行,不是不让你拆。”乾隆帝见状,忙改口道。他借着这个话题,顺带把话题扯开去:“你不知道永璜那臭小子,没事就去读书,偷偷摸摸拆家做什么?拆了怀表还不与人说,自己胡乱修了就敢继续用,愣是还没到下课时间就拉着永琏跑路。”
“当然永琏也不是个好的。”
“朕瞧他分明是知道永璜弄错时间,装糊涂凑热闹呢。”
头回被毓庆宫师傅寻上门告状的乾隆帝,真是瞧着两个娃都想揍他们。
“瞧瞧明意,再瞧瞧他们!”
乾隆帝恨得牙痒痒,拉着贵妃念叨,顺口还提到:“希望永璋往后能听话乖巧些。”
高真如满肚子的愁绪,在乾隆帝的吐槽声中渐渐消散,到最后都没精神想这些那些的了,而是津津有味的八卦起来,甚至催促乾隆帝再说些别的趣事:“三阿哥还小呢,现在还看不出未来如何,您先说说——大阿哥和二阿哥还闹过什么笑话?”
乾隆帝顺口道:“永琏那小子,练习布库时扒了永璜的裤子?”
高真如坐直了身体,挥挥手示意宫人上茶:“详细说说?”
……
待次日去承乾宫晨昏定省时,趁着旁人未来,高真如便绘声绘色说起这件事来:“……说是两人练习布库,可二阿哥还是头回学习,原本应该抓着外头的腰带,哪晓得一抓抓在裤子上,刚好腿部还被大阿哥绊了个正着。”
“二阿哥摔了个屁股蹲不说,连带着大阿哥的裤子也一道扯下来了!”
“我还是头回听说。”皇后满脸震惊,细细回忆永琏刚刚开始练习布库时,而后便想起两孩子不知为何闹起别扭,好些日子才和好的事来。只不过这件事,皇上都未曾向她提起过。
皇后刚生起一缕不满,就见高真如竖起手指嘘了一声,一脸严肃道:“皇上昨天特意交代了,为了这事两位阿哥闹了好久才和好,还不让他把这事说出去。”
“我可是偷偷摸摸告诉皇后的,皇后姐姐可千万不要说漏嘴了!”
皇后:“……”
她沉默一瞬,缓缓道:“昨日皇上是不是也这么和你说的?让你不要说出去?”
高真如点了点头:“对啊!”
别说皇后了,就连周遭的宫人们都忍不住闭上双眼,想也知道大体是皇上为了哄贵妃,方才说了大阿哥和二阿哥的糗事。
啧啧,可怜的大阿哥和二阿哥。
啧啧,可怜的皇上……呸呸呸。
宫人悚然一惊,眼观鼻鼻观心,可架不住贵妃津津乐道,把昨日听来的糗事一股脑儿全告诉给皇后。
宫人:(=_=)
宫人:(ooo)
宫人:(ΩДΩ)
这些东西,是我们能听的吗?
待娴妃带着其余宫妃进入承乾宫正殿,便惊讶地现屋里气氛古怪得很。
她看了一眼满脸笑容的高贵妃,再看看神色奇妙的皇后,最后扫了一圈周遭表情迥异的宫人,心平气和地领着诸宫妃行礼问安。
待落了座,手里捧上了茶盏,娴妃才笑着开口:“贵妃娘娘又是说了甚玩笑话?瞧皇后娘娘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
高真如自是不好说大阿哥和二阿哥的趣事,故作委屈地嘟起嘴来,与娴妃抱怨道:“昨日皇上说要把他宫里那尊金座钟给我,教我拆着玩。”
“我这一说,皇后娘娘便说我。”
“我哪里说你了?”皇后莞尔一笑,顺势往下说道:“我只是好心提醒你,拆便拆了,装的时候可别拉下些零件在外头。”
不然就和永璜一样,想要原路装回去就是一桩大难事了。
“我才不会呢。”高真如反驳道,暗暗嘀咕自己才没大阿哥那么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