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真如屏住呼吸,放眼望去,只见那拉侧福晋深吸一口气,双手用力,弓弦被缓缓拉开直至满月。
而后,一箭射出。
高真如的目光甚至捕捉不到飞出的箭矢,只听见‘嗖’的一声,而后便是噗砰的一声,箭矢深深扎入箭靶之中,尾羽在空中微微颤抖。
“正,正中靶心!”太监小跑上前,迅高声呼喊道。
“噢噢噢噢——”
“下一个是我。”没等高真如吐出夸赞的话语,福晋也拎着弓箭上前去了。
她的动作与那拉侧福晋一般,行云流水般顺畅,干脆利落地射出一箭,而后也是正中靶心。
“厉害,太厉害了吧!”
“那拉妹妹,这回是平局,不如咱们再来比一比?”福晋眼里含笑,话语间却透露着一丝挑衅。
“妾身自是愿意。”那拉侧福晋一口应下。两人先后射出数箭,胜负还没落定,那边高真如已是看得眼花缭乱,惊呼声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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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且不说三人在鹿苑玩得兴起,本邀请妻妾射箭散心的宝亲王正拉着脸,心情颇为不乐。
他管束住长春仙馆的人不准乱说话,没曾想竟是有人手伸得那么长,偷偷给大阿哥报信,说是富察格格蒙冤才被关在佛堂反省,还暗指是福晋出的手。
事关福晋和大阿哥,宝亲王立马遣人细细调查。没曾想查来查去,最后竟是查到内务府的一名员外郎头上,再往下细细调查这人来历,现其曾在高斌手下办事。
甚至,调查之人还现在高斌离开京城以前,他还曾登门拜访过。
宝亲王看着调查结果,气极
反笑,重重将东西砸在桌上:“若是宝瓶真有这般能耐,倒也好了。”
“本王和福晋也用不着担心这傻丫头,会在我们二人没注意时遭人欺负,呵,还像这般不自知。”
“吴书来,告诉调查的人。”
“要是再呈送上来的是这等乱七八糟的东西,直接提头来见本王!”
“是。”吴书来恭声应下。
宝亲王平复了一会心情,方才前往鹿苑。宝亲王抬步踏入鹿苑,高真如如铃铛般清脆的声音便落入耳中,他侧耳倾听,便能听到一连串的赞美声。
宝亲王挑了挑眉,稍稍想了想,便是恍然大悟,应当是福晋在指导侧福晋。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噙着一抹轻笑,朝着声音来源而去。
在箭场之上,高真如堪称是最为忙碌的人,没有之一。她脸上带笑,兴冲冲地将箭矢送到福晋和那拉侧福晋手里,而后再把两人方才射出的每一箭都夸赞一遍,还时不时拿起帕子,为两人轻轻拭去额上的汗珠。
那拉侧福晋起初还有些不好意思,可瞧着身侧福晋坦然接受的模样,她红着耳根接受的同时,还在心里暗暗念叨高侧福晋着实是太会夸了!
瞧她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架势,一副要将自己与福晋夸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一般。
那拉侧福晋总觉得四周人的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在自己身上,尴尬得脚趾抠地。
趁着高真如换气的空档,她赶忙打断:“哎呀,瞧我这记性,竟忘了正事。高姐姐,您也来试一试。”
高真如的夸赞声戛然而止,下意识指了指自己,重复道:“我来?”
“正是。”
“这……好吧。”高真如同手同脚,缓缓挪到那拉侧福晋身旁。
在那拉侧福晋手把手的悉心指导下,她僵着身体调整着姿态。
“不要太过紧张,放松些。”
“来,收紧腹部,腰部也要一起力。”
福晋见状,也停下动作,饶有兴趣地上前围观。她见高真如拼尽全力,尚只能拉到一半,不禁浅笑道:“教我说,这把弓对宝瓶的要求着实是有些高了。我这便吩咐人,去取一把拉力更轻的来。”
福晋说罢,侧身吩咐了几句。
那拉侧福晋并未在意,温声对着神情紧绷的高真如道:“不要慌,我先手把手教你一回。”
“这柄弓的拉力不算大,你可以的。要我说只是你初涉此事,尚未掌握力的诀窍。”
言罢,那拉侧福晋的手便轻轻搭在高真如的弓箭之上,身体微微向高真如靠近:“来,按我说的力——”
高真如咬紧牙根,回想着那拉侧福晋方才的指点,用尽浑身力气拉开弓弦。
那拉侧福晋的手同时力,两者的力量合二为一,轻而易举地将长弓拉成了满月。
高真如又惊又喜,下意识松了手上力气。待察觉到弓弦满月的弧度微收,又赶忙重新力。
“稳住,身体放松。”
“肩膀不要往后,对,就是这样。”
“来,抽出箭矢搭上去。”
“然后。”那拉侧福晋微微颔,眯起双眸,带动高真如的手臂调整位置,瞄准远处靶心:“射出去!”
那拉侧福晋话音刚落,高真如便下意识松手。箭矢如闪电般迅冲了出去,重重扎入箭靶内。
可惜最后高真如手抖了一下,那箭矢并未射中靶心,而是落在了边角上。
“噢噢噢噢——我射中了!”即便如此,高真如也忍不住高声惊呼。她远远瞧见箭靶上悬挂的箭矢,兴奋地如兔子般一蹦一蹦,而后更是抱着那拉侧福晋,拉着她一起蹦蹦跳跳。
那拉侧福晋与兄姐年龄相差颇大,又跟着年迈的阿玛额娘居住,身边鲜少有亲近的同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