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嬷嬷:……
她嘴角微微一抽,没有回答黄格格的问题,而是恭声说起另一件事情来:“黄格格,侧福晋吩咐,明日起您便无需再来此处了。”
黄格格大惊失色,脱口而出:“这是为何?难不成屋里还有谁的手艺能胜过我?”
徐嬷嬷侧目,有没有一种可能,您到这里来本就不是为了钻研手艺的?
可徐嬷嬷转头一想,又忽地沉默,按着王爷所言,是令黄格格到侧福晋这里做针线活,似乎还真是为了做这些来的。
徐嬷嬷左想右想,很是不适,不适之余还有点纠结。
沉默良久,她扯了扯嘴角,坚强地往下说道:“黄格格,过两日便是府里的大喜日子,侧福晋也觉得时间差不多的,让您往后便不必来了。”
眼见侧福晋那拉氏大婚的日子渐近,高真如见黄格格近来行事老实稳妥,再无往昔蹦跶的模样,念及她早年便入了后院,不愿她在新人跟前丢了颜面。
徐嬷嬷说罢,满心期待黄格格能对侧福晋感恩戴德,没曾想却见黄格格一脸懵,手里捏着瓶套,迷茫地眨巴眨巴眼。
半响,她才回过神,缓缓道:“哦哦哦,是那位那拉侧福晋要入府了?”
“正是,故而……”
“这与我有何关系……”黄格格小声嘀咕了一句。
徐嬷嬷刚说到一半的话,顿时梗在喉咙。她面无表情地加快语:“侧福晋说了,既然黄格格喜欢
毛线等物,往后内务府会多往您那多送一份,教黄格格您放心。”
不等黄格格再开口,徐嬷嬷急急把人送出厢房,一路径直送回后罩间。
“哎哎哎——”黄格格还想说话呢,可定了定神便现眼前早已没了徐嬷嬷的踪迹。
住在隔壁的海佳格格探出身来,恰好瞧见这般奇异景象,表情古怪得很。
瞧徐嬷嬷那匆忙急切之态,哪里像是在教训黄格格,倒好似是在送走瘟神一般。
海佳格格啧啧两声,趁着黄格格没注意到自己,又赶忙缩了回去。
她实在不愿与黄格格有过多牵扯,甚至连目光交汇都极力避免。似黄格格这般口无遮拦之人,她还是离得远远的为妙,以免遭受牵连。
海佳格格思索片刻,又琢磨起到时候要如何与那拉福晋拉近关系。
此前,她与家里人见面时,已向家里人打听了一番。虽说侧福晋那拉氏鲜少出现在人前,但见过的人都称赞其做事稳重,行止有度,是个极为规矩的人。
有了高侧福晋在前,海佳格格觉得规矩也挺好的。再说了侧福晋那拉氏若是恰好是个固执守旧之人,这不正好会看不规矩的高侧福晋不顺眼嘛。
再者,那拉侧福晋刚刚入府,自是需有人帮衬,为其介绍熟悉后院诸事,海佳格格觉得自己便是最佳人选。
她反复思量,很快便拿定主意。
在海佳格格满心期待之中,时间转瞬便来到十一月初八。
这日,侧福晋那拉氏入宫完婚。
第27章第二十七章打娘胎里出来的,想再多也……
说是完婚,实则宝亲王压根不在乾西二所,而正在乾清宫内商量朝务。
临近年关,朝堂事务本来就格外多一些,尤其是打从七月起,古州一地便多有闹腾,当地官吏一再宣导,依然流言不断。
而如今,古州再次传来部分苗人纠众滋事。
以诸多文官为者觉得应当再行宣谕化导,而以诸多武将为者觉得当地官吏已多次宣导,并无效果,理应出兵镇压。
宝亲王年轻气盛,对雍正帝之问是毫不犹豫的站在后者那,从早说到晚间,满脑子都是这事的他早把纳侧福晋的事儿丢到脑后去了。
朝堂上倒是有那拉氏的族人知道,不过这节骨眼上谁顾得上这等事,忙于七嘴八舌辩论才是最重要的事儿。
彼时,乾西二所内张灯结彩,然而热闹之中,隐约又有几分尴尬之意弥漫开来。
在前头看了戏,而后又吃了瓜的格格们,三三两两往回走。路过西厢房时,她们不禁频频往那边打量,同时悄声讨论。
“到底是新娶进门的侧福晋,就不一样。那几名脸生的嬷嬷和宫婢,都是自己家带来的,而不是内务府派遣的吧?”
与提着一个包裹坐着轿子进了后院,亦或是从侍女提到格格的诸多女眷不同,那拉侧福晋虽大婚的规格远不如福晋,却还是有让人欣羡的箱笼,以及陪嫁的丫鬟嬷嬷。
“真好啊——”
“有甚好的,王爷到现在都没回来。”也有人酸溜溜地瞥了眼,悄声道:“进来头一日,便要独守空房,真真是可怜呢。”
“你们一个个的,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王爷那是因公务缠身,耽搁了归来的时辰。”走在最前面的富察格格脚步一顿,抬眸扫视周遭诸人,叱道:“这般没规矩,成何体统。”
黄格格丝毫不惧怕她,见状只轻瞥了富察格格一眼,小声嘀咕道:“有些人呐,没那福晋、侧福晋的命,却偏偏喜欢摆架子。”
富察格格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黄格格的话是直了些,却也显而易见表达了其余人的看法。尤其见富察格格的窘态,周遭不少人当即便窃笑起来。
而金佳格格轻笑之余,也忍不住扫了一眼黄格格,心里啧啧称奇。
屋里众人都是亲眼瞧着黄格格被高侧福晋当针线丫鬟,支使得脚不沾地地团团转,从早到晚没得半点清闲。
她本以为黄格格会被折腾得瘦上一大圈,没曾想瞧着精神气还不错,还有胆量鄙夷富察格格。
廊道上的笑闹声悠悠扬扬,一路传至前头。不多时,福晋跟前的徐嬷嬷便循声而至,借着福晋的话语敲打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