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然是来看黎修文父亲的。
去病房里看望过两位老人,迟意和他一块下楼。
电梯里没人。
周然小心打量着迟意,“你好像比结婚时瘦了很多,修文去世以后家里这么多事都要靠你一个人,很辛苦吧?”
结婚时周然是黎修文的伴郎,大学时两人就是上下铺,交情最好。
后来他因公出国,这两年都不在沪江。
一回来便听说黎修文去世的消息,这才特意腾出时间来医院探病。
不辛苦是假的。
可迟意还没必要和一个不熟的朋友诉苦,“这都是应该的。”
“刚才我就想问,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过敏而已。”
看出来她不想多说,周然便不多问。
电梯还在下降,狭窄封闭的空间中,他清咳了几声,目光又在迟意身上徘徊几圈,像是有话要说,却又说不出口,“小迟,其实修文走了,你应该替自己考虑一下。”
“……什么?”
“意思就是,你还年轻,应该往前看。”
看出了周然的闪烁其词,迟意直接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要和我说?”
话到了嘴边,电梯门又打开。
周然硬生生转了话锋。
“没什么,我是想提醒你抽空多了解一下自己的枕边人,或许他根本就不值得你为他守寡一辈子,你漂亮又年轻,人生还长。”
不给迟意思考这句话的时间,他转而又问:“你去哪儿,我送你?”
“不用了,我回家坐地铁,很方便。”
出了医院,周然直接去开车,“顺路,上车吧。”
*
白天因为打架家里被弄得一片狼藉,地板上还有不知名的血迹。
迟意打扫完卫生疲惫不堪,刚坐下来便想起了那只镯子,借着微弱的光将镯子内外圈细看了一遍,是黎修文送的那只没错。
外圈被她之前不小心磕到过一个小坑。
现在痕迹还在上面。
可他为什么要送自己假镯子?
是手头紧,还是别的原因?
迟意想亲口问他,可人已经不在了,她只能将镯子塞进抽屉最里面暂时忘却这件事,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搞定韩曜拿到赔偿金,否则那群人早晚还会来。
算算时间,傅西平也快要回来了。
思来想去,还是给韩曜打了个电话。
欲擒故纵虽然好,可用得太过火也会失了分寸,毕竟今天韩曜为了她动手打架,还闹进了警察局,于情于理打个电话道谢,都是理所应当。
电话接通。
迟意刚酝酿好的话还没吐露,话筒里便传来不耐烦的女声,“我说你怎么还好意思打电话过来的?”
不是韩曜,听声音像是那天闯进家里“捉奸”的许言月。
“……许小姐吗?”
“你们当惯了小三的是不是对原配的声音都记得特别熟啊?”
这话多少有点侮辱性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