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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消毒水味再次灌入鼻腔,刺得人眼眶发涩。
云窈没有抬手去擦,只是扯了扯嘴角,笑意像枯叶般碎在唇边。
为了他心尖上的人,他当真什么都做得出来。
那她呢?她这些年的陪伴,到底算什么?
医生护士匆忙推着俞青青离开,金属轮毂碾过地砖的声音尖锐刺耳。
恍惚间,她忽然想起他求婚那日——也是在医院,她不过发了场低烧,少年却急红了眼,攥着她的手在她父亲面前起誓:“这辈子,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她那时竟真信了。
信了白头偕老的蠢话。
说不会让她受苦的是他,如今亲手把她推进地狱的也是他。
云窈缓缓阖上眼,任由酸楚漫过心脏,最后一点温存也被吞噬殆尽。
“然后呢?”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顾寒时,你还想怎么折磨我?”
“什么?“
顾寒时皱眉。
俞青青再睁眼,瞳孔里已是一片烧尽的荒原。
“她还要什么?一次性说完,总这样,你们累,我也累。“
她这副态度,又将顾寒时压低心底的怒火勾起。
顾寒时额上青筋暴起,攥着领口的手又紧了几分。
云窈任由他发火,一步未动。
这时,俞青青的保姆慌慌张张冲进来,看到顾寒时就开始哭。
“求顾总救救小姐!小姐醒来知道自己流产,还丧失了生育能力,伤心过度晕了一回,再睁眼就喊着要给离开的孩子作伴,我们拦都拦不住!“
“看看你干的好事!“
顾寒时声音冰冷刺骨,那双眼睛恨不得将她看穿。
“云窈,有时候我真想剖开你的心看看,里头到底装了什么!“
话落,他沉着脸转身要走。
云窈看着他决绝的背影,一层薄泪飞快浮上。
她又何尝不是?
如果可以,她也想把他的心剖开来看看,里头可还有半点她的位置。
攥拳的手松开,顾寒时踏出门的那一刻,云窈忽然开了口。
“顾寒时。”
声音轻得像一缕烟,却让他猛地回头,眼底翻涌着厌恶:“你还有完没完?”
他看她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索命的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