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知知早知道了。
季宴清靠在冰冷的墙面上,伤口却火辣辣地痛。
他想破了头,也想不透乔知棠是从何时发现的。
更想不通,她既然知道,又为什么不和他大闹一场。
难怪前段时间她态度反常。
原来一切早就有迹可循。
而他自以为精湛的演技,落在乔知棠眼里,恐怕连拙劣都算不上。
保姆一直站在门外,双手紧握着,欲言又止。
“先生,别怪我多嘴,自从唐小姐怀孕后,夫人就再没笑过。”
她像是豁了出去,自顾自地为乔知棠打抱不平:“她住进家里,夫人更是伤透了心。”
季宴清身形一顿,微微蹙眉,眼底带着一抹不悦:“这和大嫂有什么关系?”
“她首先是夫人的大嫂,”保姆硬着头皮继续说,“您没有一点边界感,越过夫人照顾她,不知道的,还以为夫人才是客人。”
季宴清呼吸微滞。
保姆想起乔知棠可怜的模样,红了眼眶,“夫人吃了多少苦?车祸,烫伤,您还动手打她,把她的东西全搬到唐小姐的房间,哪知道她被噩梦折磨得整宿整宿失眠。”
“您还记得吗?当初您求娶夫人,乔家极力阻拦,甚至放狠话说要和她断绝关系,可夫人还是义无反顾地嫁给您,哪怕众叛亲离也要和您在一起。”
“您不喜欢夫人抛头露面,她就辞去乐团首席,放弃了出国深造的机会……”
季宴清指尖一顿,脑海中突然闪现过他们婚后的甜蜜画面。
小姑娘笑意盈盈挽上他的手臂,花一样的年纪,活泼开朗,像是照进他生命的一束暖阳。
她眨着无辜的水眸,声音软糯无比,“大叔,爸爸妈妈叫我糖糖,你为什么叫我知知?”
他是怎么回答的?
因为我爱你,所以要和别人与众不同。
当时的乔知棠双颊粉红,却没想到,亲昵的称呼背后,是他悄悄隐匿的私心。
他要用一声声“知知”麻痹自己,让乔知棠代替唐青栀,接受他无处发泄的爱意。
可那场车祸后,那个爱笑爱闹的乔知棠,一夜间变得沉默寡言。
她不再向他撒娇,不再索要亲吻,也不过问他和别的女人。
甚至主动撮合他们,提议把唐青栀接回家里。
“先生……”保姆叹了口气,“夫人年纪小,可并不天真,她可以因为爱您自愿折断羽翼,自然也可以因为不爱,彻底斩断和您的联系,您就不怕她提离婚吗?”
季宴清神思一震。
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在这段关系里,他向来有恃无恐。
他依仗她的信任和依赖,把她当作唐青栀的替身,欣赏她在身下无助地哭泣。
可听着保姆的话,他淡漠的瞳孔震了又震。
乔知棠会舍得和他离婚?可笑至极。
她不过是赌气而已,等气消了,又会乖乖跑回他怀里,甜甜地叫自己大叔,含羞带怯地想给他生个孩子。
可他越想越没底气。
季宴清眉头微蹙,焦躁开口:“她没嘱咐什么?”
保姆思索片刻,连忙道:“有!她让我提醒您拆礼物。”
季宴清眼神蓦地一亮,急切道:“那帮我取来。”
保姆“诶”了一声,立即跑到主卧去,去拿乔知棠准备的“惊喜”。
等待时,季宴清心底泛起一丝甜蜜。
想到她给自己准备的礼物,心头那点郁气也消散殆尽。
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也会因为乔知棠而患得患失。
季宴清不喜欢这种失控感。
向来高高在上的季总,一时竟看不清自己的心,既想替唐青栀遮风挡雨,又不想让乔知棠伤心。
如果他们离婚,季宴清不敢想,在床上弄得狠些,小姑娘都会哭成泪人,离开自己,她又怎么能活得下去。
此时,保姆拿着盒子快步走来。
季宴清接过礼物,心里有了隐隐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