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昨天为什么方咏珊要约你出来吗?”
温如琢已经不意外周思珩为什么会知道她昨天去见了谁,她已经见识到他手眼通天的本事,就算此时此刻他将她昨天和方咏珊的对话完全复述一遍,她也完全不惊讶。
她问:“为什么?”
周思珩说:“昨天上午她同几个小姐妹参加一场时尚沙龙,看上我一朋友,故作心机把酒洒上人家衬衣,结果搭讪不成倒赔天价洗衣费。”
温如琢恍然大悟,所以当天下午方咏珊怒气冲冲约她出来,撒出来的火气一定是觉得她凭什么有这样的好运气,能够轻易跨越阶级,被程嘉铎选上。
港岛的阶级分层实在太明显,每个人都拼命往上爬,好像不到金字塔顶端就誓不罢休。
那这位已经站在塔尖的太子爷,也会有想要追逐的东西吗?
温如琢深吸一口气,把脑子里好奇想法抛出去。
城堡里的女佣送上两杯现磨咖啡,推来的三层餐车依次排列各式甜点和水果,精致程度不压于米其林五星餐厅。
周思珩拿了一杯浓缩萃取的dirty,端着另外一杯香气甜郁的拿铁递给她。
出于礼貌,温如琢接下了。
她低下头小小抿了一口,心里盘算着离开的话术。
却听见周思珩温和嗓音响起,他说,“之前你男友打来电话,说想要见见你。”
“那么温小姐,你想要见他吗?”
“一个在大雨滂沱没有理会你的哭泣,一接通电话就质问你消失,在家人和女友面前反复摇摆不定的男友。”
周思珩低低笑了两声:“实话说,他如果给力,就不会有你我相遇的许多机会。“
温如琢深深沉默下去,从程家第一次见面结束以后,程嘉铎就再也没有在她面前主动提过父母的话题。
她自然也知道他一直在家庭之间为难,大雨落下狼狈之时,周思珩一声又一声“你男友呢?”,如同击钟之锤叩击她的心。
在这样的时刻,温如琢只想一个人安静的呆一会。
她扭过头,不想见他,却还是伸手,“麻烦你把手机还给我,我给他打个电话,自己打车回去。”
周思珩无辜地耸了下肩膀。
“抱歉,不小心弄掉了你的手机,我赔你一个新的。”
他招了下手,唐钰洲递上一枚时下最新的女士手机。
温如琢目光落在他玩世不恭的脸上,一天一夜的动荡,深深的疲倦让她连一口计较的气都提不上来。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妥协的接过来,把电话卡插入,然后开机。
幸好赴港的电话卡本来就是新办的,手机里也没什么太多重要的消息,只是通讯录里的联系人都消失,要再费点心思重新存下。
温如琢视线定格在通讯录里唯一一个号码——署名是a周思珩。
她的心一颤,目光下意识望向他。
周思珩偏了下头:“留下这个联系方式,我再和你交换一个信息。”
“你的男友上周参加了两场相亲会。”
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砍下,温如琢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一是没想到程嘉铎会隐瞒这件事,二是她想起上周他们彼此都非常忙碌,统共就见了一次面,原来剩下的两天,他是去赴另一场约。
她脸上没什么大表情,握着咖啡杯的手却忍不住颤抖,因为摇晃不小心溅出的咖啡液有几滴落在周思珩价格高昂的白色衬衫。
“对不起……”
周思珩低笑着说没关系,他单手插兜悠闲朝她逼近,微微俯下的身体,偏头嘴唇擦过她长发,状似亲昵贴在她耳边呢喃——
“温小姐,你男友好像正在门外等你。”
*
程嘉铎在门外已经等候良久,实话说,他已经很少有这样吃闭门羹的时候了。
程家在港岛算不上有名有姓的人家,但在一干普通出身的同学朋友面前,稍显富裕的他还是备受优待。
尤其是在这种女友在房内的时刻,焦虑的心情似乎将每一秒的时间刻度都拉拽的无限长。
他知道自己不该遐想,却还是忍不住无限蔓延思绪。
温如琢为什么会在里面?
她为什么会和周思珩扯上关系?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那些一直有的优越感,在面对举止投足尽显优雅从容的周思珩之后全都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