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想要什么交代?”我脸沉着,但心里暗爽。
摆短刀局,最需要做的是避嫌。
不上手墨斗,就是最好的避嫌。
刚才女人拿出的八样物件儿我都是一眼看穿,却硬拖着每件儿上手了十分钟。
四叔有些不屑。
他以为我是存心报复黄毛,想让他多挨一会儿揍。
他错了。
我只想误导他。
让他下意识地看轻我的鉴宝手艺,断了拿出墨斗给我掌眼的心思。
“如果我没听错,你想搂的货已经被截胡了,不如咱们换宝!”四叔图穷匕见。
我佯怒道:“江湖换宝,向来讲究价值对等或投其所好。四叔这七件做旧货打包卖也不值两万的数!”
四叔讥讽道:“做旧货怎么了?玩古玩全凭一张嘴,你把当年唱双簧的本事拿出来,卖多少钱还不是你说了算?”
这话说得有些欺负人了。
我趁机撂了脸子:“不换。”
这应该是四叔最后的试探,我要是低眉顺眼了,反倒不自然。
“咋地?黄毛坑我在先,我不追究,还帮忙鉴宝,完全是冲着江湖情分。你们西城刀的脸皮是鞋垫子吗?”我接着说道。
果然,四叔眼底的最后一丝狐疑散掉。
他打个哈哈,皮笑肉不笑地说:“叔这是为你好,少赚点总比啥也捞不到强吧?”
喂葡萄的女人心领神会,捂嘴一乐说:“呦,小哥火气还挺大,我要是你就听四叔的话。”
她像水蛇一样钻进四叔怀里,顽皮地捉住后者的手,点了几下鼠标。
音箱里,我的声音十分清晰:“今晚十点,天堂极乐鸟VIP商务包。”
“娘的!还偷窥!”我有些激动道。
“别急嘛,还有更精彩的,先提个醒,现在是九点二十分。”女人再点几下鼠标,还把显示器转了过来给我看。
四叔陶醉地嗅着女人发丝间的香气,打趣道:“是我西城刀的脸皮是鞋垫子,还是你自己的脸皮是鞋垫子?”
画面里,交易已经开始。
八角铃好端端地摆在商务包的大茶几上。
洛亦可跟疤脸他们对面坐着,刘叔站在洛亦可身后。
摄像头照不见脸,但音箱里能听见说话:“八角铃一口价四十万,附带皮门苏合香丸一套。”
我一屁股坐回沙发,脸涨得通红:“现在几点?”
二军掏出手机一顿比划:“他娘的还真是九点二十,咱们被抄后路了。”
抄后路就是买卖双方达成一致,甩开搂宝加价的中间商直接交易的意思。
四叔再次一推那七件做旧货:“店饭账给你免了,东西你拿走,搂宝的事让给叔做,咋样?”
他打算上手偷宝。
我像个输了牌的小屁孩,咬牙做着最后的挣扎:“我要那枚咸平钱!”
“可以,妮子包货。”四叔拍了板。
“下次搂宝长点心吧,有时候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跟耳朵。”女人挺傲娇地跟我握了手。
我心里冷笑连连。
这句话送给她自己再合适不过了。
今晚她看到的,都是提前安排好的。
洛亦可当然没抄我后路,按约定,不管我电话里说几点,她都会提前一小时约疤脸来。
疤脸肯定先要“苏合香丸”保命,刘叔会拿我藏好的媚药丸子顶替,让他们现场服下。
刚才四叔他们给我听的,不过是疤脸他们在二军家录的音。
当初我说留个字据,故意没让疤脸没说啥上下文,为的是做局时把洛亦可跟疤脸做身份上的对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