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谕供奉太庙的第三日,太后在早朝时突然提出:“老身愿入皇家佛堂,青灯古佛伴余生,两界之事,交由太子与双麟决断。”
满朝文武皆惊。太子上前叩:“母后春秋尚盛,为何突然有此念头?”太后扶起太子,鬓边的银在晨光里泛着霜色:“先帝的手谕揭开了所有恩怨,老身这才明白,当年若能早些察觉瑞王的执念,若能勇敢承认他的母族身份,或许许多悲剧都可避免。”
她看向阶下的灭灵族代表,目光里带着歉疚:“老身曾因‘灭灵族’三个字心存芥蒂,对银面具人、对瑞王的私生子都有过提防,这便是偏见种下的恶因。佛堂清修,不是逃避,是想学着先帝的宽容,真正放下执念。”
灵汐抱着玄澈站在偏殿,孩子的长命锁突然飞向太后,光蝶在她肩头盘旋三圈。太后轻抚光蝶,泪落如雨:“玄澈的灵力最是纯净,它在替先帝告诉我,放下吧。”
佛堂的门槛刚跨过,太后就亲手摘下了凤钗,换上素色僧衣。案上供奉的,除了观音像,还有幅并蒂莲图,是她连夜画的,花瓣上题着“众生平等”。玄甲军送来的佛经里,夹着张纸条,是瑞王用庶人身份写的:“儿臣知错,愿母妃安好。”太后将纸条焚在香炉里,烟气袅袅中,轻声道:“都过去了。”
双麟周岁宴的旧物被搬到佛堂时,小殿下的盐晶突然从襁褓里滑落,落在尊玉佛的掌心。玉佛的眉心竟亮起微光,与盐晶的光晕相融——这尊佛像是先帝当年为灭灵族主和派所雕,一直藏在佛堂暗格,太后也是整理佛具时才现。
“先帝早就为和解埋下了伏笔。”太后擦拭着玉佛,“他连灭灵族信奉的佛陀都一并供奉,是老身愚钝,现在才懂。”她让人将玉佛请出暗格,与观音像并列,“从此,仙魔佛道,灭灵各族,在佛前皆是平等。”
银面具人从西域传回消息时,太后正在抄经。信中说灭灵族的孩子开始入学堂,课本里有仙魔的传说,也有人类的诗歌。他还附了张画:孩子们在迎春藤下读书,藤上挂着写满“和”字的木牌。太后将画贴在佛经旁,笔尖的墨在纸上晕开,正好成了朵小小的迎春藤。
太子妃带着双麟去佛堂探望时,玄澈正学着太后敲木鱼,小殿下则抓着盐晶在蒲团上画圈。太后放下念珠,将两个孩子搂在怀里:“你们要记住,权力、血脉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心里装着多少人。”她从袖中取出个锦囊,里面是三缕头——玄澈的、小殿下的、瑞王私生子的,“这是老身给你们求的平安符,愿你们永远不分彼此。”
佛堂的窗台上,迎春藤顺着墙缝钻了进来,缠绕着玉佛的莲座,开出朵金黄的花。江晚宁看着花影笑道:“太后这哪是清修,是在佛堂里种出了春天。”萧承昀望着佛堂的炊烟,逆鳞剑的盐晶映着远处的宫墙,那里,太子正与两界使者商议西域通商之事,笑声顺着风飘来,与佛堂的钟声交织,温柔得像一汪春水。
太后在佛堂的第一百日,天降甘霖。佛堂外的迎春藤突然结果,果实裂开,掉出三粒种子,分别落在东宫、西域和灭灵族的聚居地。种子落地即生根,嫩芽破土时,都顶着颗小小的并蒂莲露珠——是太后的祈愿,也是先帝的遗志,在时光里,长成了新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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