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试着征服我吗?”
——咚咚。
是心跳声。
又或者吞咽口水的声音。
指甲控制不住的鬼化出黑色,尖锐刺破人类穿着的大衣布料,可鬼舞辻无惨却莫名的、相当莫名其妙的没有动手。
他看着秋庭一羽那双眼睛。
很亮,背着月光,却更比月亮更亮眼,就好像倒映天幕繁星的河面一样,同样照出了他的脸、以及脸上狰狞的贪婪。
鬼舞辻无惨知道自己被说中了。
金钱、人脉、地位、力量、乃至青色彼岸花……
乌丸莲耶有他要的一切。
除了这份夹杂着永生秘密的诡异爱意之外,这个人类身上没有任何会让他不去利用的缺点,甚至因为这份扭曲的爱意,他还会向他示弱。
——这不正是艺伎身份想要的最完美的目标吗?
为什么不答应呢?
乌丸莲耶有这个价值。
而且,他爱他不是吗?哪怕只是谎言,但也可以利用。
鬼舞辻无惨的瞳仁因嗜血逐渐尖锐,他几乎就要点下头了。可有那么一瞬间,他脑海里闪过嘈杂的声音:
‘骗子!骗子!这就是个骗子!’
‘这个人类和之前见过的不一样,他是在觊觎永生!’
……骗子。
确实,乌丸莲耶确实是个骗子,还是个没心没肺的烂人。
但那又怎么样。
鬼舞辻无惨笑了起来,杀意勃然而起,却很好地被他优雅矜贵的一面藏匿。
他重重地反扣住秋庭一羽的手,手指用力到近乎嵌入皮肤。脸上的笑意从容淡雅,好似平安时代和歌宴会上的翩翩公子一般,启唇说道:“好啊。”
“等我撕开你假笑的脸、剥开你虚伪的皮囊,把你肮脏丑陋的一面全都暴露出来的时候……”
“你还能像现在这么从容不迫吗?乌丸?”
他可以驯服他。
他要将这份耻辱化为征服的快感,然后将其踩在脚下,碾碎。
他要喝他的血。
由他亲手割开咽喉、举杯盛接。
秋庭一羽弯下眼眸,任由他将手腕勒到挤压出刺红的压痕,像是对爱人无比纵容般,温声到极点。
“来试试吧。”
话题的末尾,秋庭一羽将一个小巧的丝绒盒子放在鬼舞辻无惨手心。
“这个送你,我今天出去就是拿这个。”
鬼舞辻无惨无所谓地收下了,打开一看,是只戒指,像是对婚戒。
另一个在人类无名指间。
秋庭一羽看着鬼舞辻无惨的眼睛,他知道高傲的鬼王不会在意这种小东西,但他仍旧说:“希望你能戴上。”
-
乌丸家多了名女主人。
其原本是名艺伎,样貌妖冶艳丽,气度雍容,可怜患了皮肤病,无法见日光,享受不了本该得到的贵族夫人尊荣。
为了补偿这一点,乌丸家主举行了一场盛大的晚宴,向整个东京名流圈介绍他的夫人。
宴会厅穹顶高耸,垂下波西米亚水晶吊灯,微黄暖光落在雕花墙面与宾客们身上,燕尾服男宾端着香槟,与和洋折衷礼服的淑女交谈。轻柔的圆舞曲乐流淌,仿佛连空气中都漂浮着琉璃般的尘光。
不愧是幕府时期荣光无限的名家之后,家族底蕴深不可测。
一名宾客感叹道。
他看向大厅内,灯火辉煌的内厅之中最吸引目光的就是宴会的主人了。
东道主乌丸莲耶穿了一身正式的纹付羽织袴,黑发梳起,露出那双深情的铅灰色眼眸。他微微低头正看着他的妻子——那个传说中被他一掷千金迎回来的艺伎,牵着她的手,在她耳边轻语,道尽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