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所住的这个阿哥所虽说名义上是在承德避暑山庄的旁边,但承德避暑山庄占地极大,便是从山庄内的东边走到西边都要花费不少的时间。更别提他们派人进承德山庄,问过了四爷再回来了。
这细算算,倘若能在一个时辰内回来,便算那人的动作麻溜了。
此时的四爷正跟着康熙接见前来拜见的蒙古王公。这次康熙带来的皇子不算少,但能一直随侍他左右的只有四爷
今年初,是康熙六十年。像这样能在位六十年,可以称得上是前无古人了。
也是从这时候开始,康熙经常将四爷带在身边,不论是朝会办事,还是宣召大臣四爷几乎一直跟在康熙的身侧。
这个信号已经将康熙对于继任者的选择,很明显的袒露在众人面前了。
特别是四五月时,康熙病了一场,那两月间,甚至都不让四爷回雍亲王府了。
但是八爷他们还是不大愿意直接俯首,已经传信给远在青海的十四爷,他们这个党派中唯一能和四爷竞争的人,想叫他请旨回京。虽然心中清楚即便是十四回京多半也已经无力回天,但若是一点挣扎都不做,他又实在不甘心。
等弘历派过去的人到了康熙暂居的住所,托了个小太监进去给苏培盛递了个话。不多时,苏培盛就从里头走了出来,见到这个小太监便上前询问。
“四阿哥和五阿哥命小人前来,”那小太监对苏培盛很是恭敬,毕竟这可是跟在雍亲王身边的红人,“说是两位阿哥想要去外边草原转转,过来询问爷的意思。”
苏培盛将脑袋轻轻点了一下,表示自己知道了,随即便进殿禀报。
此时殿内一屋子的蒙古王公,他们被各自赐座,正是在举办宴饮。
苏培盛悄悄回到四爷身边后,低声将这件事说了。
四爷沉吟片刻后微微点了点头:“叫他们去玩一会儿便罢了,不要在外头贪玩。还有要带好侍卫,不要去得太远。”
这两个孩子在京城的时候念书刻苦,出来的时候玩玩倒是也没什么。四爷嘱咐了他们要将侍卫带好,也是怕老八他们直接狗急跳墙了。
毕竟现在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个被拘在府中的三阿哥多半是不得他这个阿玛喜欢的。而这两位在上书房出过大风头的孩子其中一个必然是他日后的继承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四爷也不敢不小心。
苏培盛应了一声,小心走出殿外后对着那个小太监嘱咐了一句。
那小太监得到消息后,便往回赶,两位小阿哥还等着他回去报信儿呢。
弘昼在四哥的屋子里喝了一个时辰的茶水了,百无聊赖地用手撑着下巴。
也不知道这承德避暑山庄建得有多大,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
又过了一刻钟,小太监总算回来了。将方才苏培盛与他说过的话复述了一遍,弘昼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我就说阿玛肯定会同意的吧。”弘昼看着弘历得意洋洋地扬了一下下巴。
“若是再不走,咱们出去可就跑不了多久了。”弘历只是望了望天说道。
弘昼如梦初醒,拉着四哥便往外走。他们方才在这里等的时候,就已经吩咐了侍卫待命,现在只要吩咐一句就能马上外出。
草原那个风光果然和京城里的大不一样,特别是京城的夏日极为炎热,在草原骑马的时候却只能感受到风吹过来时习习的凉意。
弘昼深呼吸了一下,感受着青草带来独特的芳香。
侍卫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跟着,天空之下不只有微风吹来的声音,还有脚下的马蹄声。这种寂静和在宫廷里的寂静完全不同,深夜的宫廷也是极为安静的,特别是弘昼他们起床去上书房的时候,那时候的宫廷似乎只有尚书房这一处是热闹的。
那种寂静似乎带了些别样的意味,总是不自觉地让人感觉到窒息。
而草原上的寂静则是让人感觉到安心,似乎在这里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思考,心便慢慢静了下来。
骑了一会儿马,弘昼便有些腻了,翻身下马,想在草原上面走一走。
草原的草很是旺盛,有些都快有他们小腿高了。在这里一边牵着马,一边散步,让弘昼的心情很是不错。
不仅是弘昼,很明显的弘历的心情也变好了不少。来之前心情也不算差,但是现在可以称得上是心情极好了。
看了看天色,弘昼扭头对着四哥说道:“咱们回去吧,若是再晚些便要赶不上晚膳了。”
弘历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阿玛随侍皇玛法没错,但用过晚膳后说不定会回来。要是那时候看见他们兄弟俩没有回去的话,说不定这次木兰秋狝便不能再自己随意走动了。
正准备上马往回奔的时候,却听见了后面跟着的侍卫处传来了响动。
弘昼和弘历的眼神都被吸引了过去,随手招了一个人过来询问道:“这是怎么了?”
四爷统领镶白旗,雍亲王府上的侍卫都是从镶白旗中挑选的武艺很是不错的八旗子弟。都称得上是四爷能信任的人,这些人多少也知道些雍亲王府中的事情,自然对弘昼还有弘历这两位阿哥十分恭敬。
那过来的侍卫很是恭敬答道:“回五阿哥的话,是有位姑娘似乎骑的马不受控了。咱们兄弟都在拦着她,别让她过来冲撞了两位阿哥。”
“不受控是什么意思?”弘昼一惊,顺着侍卫的手指望过去,果然看见一个看不清脸的女孩骑在了一匹马上,被颠得抱住了马的脖子。
第85章狩猎
“这马疯了?”弘昼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拉了拉旁边四哥的袖子,“咱们是不是要命人射马?”
看着这姑娘的装束,应当不是跟来的侍女,有可能是哪位王公大臣家中的女儿。只是不知道是京城跟来的,还是蒙古的王公大臣带来的。
“不成,”弘历还没说话,旁边的侍卫便反驳了这个提议,“倘若现在射马,让马受惊了会更疯狂,到时候这位姑娘会更危险。”
“那应该如何?”弘昼的眼神看向了侍卫。
侍卫缓声道:“只能在马的前面拉绳,让它减速。倘若这马儿已经疯得看不见地上的绳,绊倒了虽会让这位姑娘摔上一跤,但并无生命危险。”
其实还有其他的方法,若是骑术精湛多年骑马的老手。是可以自己慢慢让马儿平静下来的,但是这位姑娘眼看着还不到十岁的样子,肯定是到不了老手的年纪了。
“那就按你说的做。”弘历出声。
这件事若是没有放到他们俩跟前来,那也就不必纠结或者忧虑了。但是既然在他的面前出现了,多少还是要救人一命。
但是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侍卫们正拿着绳子准备绊倒这匹马。但是那骑在马上的姑娘似乎冷静了下来,只见她紧握着缰绳,身体重心压低,似乎在马的耳边一直说着什么。
原本在疯狂跳跃的马,在她的引导之下,肉眼可见地平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