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不了,幻灭了,感觉谢总会是那种现实歧视残疾人的高傲人士,像这种天生出身良好的人,最看不起那些残缺无能的下层人士。】
【精英的底色就是傲慢,无良资本家你还能觉得他是个好人?】
【歧视残疾人?雾草,人品这么差劲?】
【祝早日离婚。】
……
赵紫衣刷着网络上的节奏贴,心里暗爽,这姜柠她得意太久了,这回叫他们有苦说不出,现在是最后一期了,好歹膈应她家一把。
“早就跟你说了,别担心,阴阳怪气一把而已,我又不是故意的,呵呵。”今天节目上的事情是袁渤江自作主张,作为一个纨绔富二代,又是个有点野心却无能的男人,袁渤江心里非常嫉妒谢云铮。
嫉妒谢云铮是个独生子,家里的家产全归谢云铮所有,而他大哥得到重用,自己却只能被打发一些边角料,袁渤江暗恨。
谢云铮娶了个明艳漂亮的顶级美人,在节目上一举一动都引起轰动,自己却娶了个不温不火的做作女人,对比之下,怎能让袁渤江舒坦。
如今家里的危机堪堪解决,大哥筹足了钱,这一段危机可算是过去,恢复过来的袁渤江,把更多的视线放在同一个节目上的谢云铮身上。
男人那边的攀比心比女人更加强烈,男人天生就被教导弱肉强食,除了羡慕人家娶了好老婆之外,更羡慕权势地位金钱。
谢云铮有再多钱,还是个什么教授又怎么样?还不是个没有双腿的残废,他在床上能给女人欢愉吗?别是嫁过去就守活寡……
袁渤江咽不下胸口这一团妒火,今天一时冲动说了那些话,不过他也不后悔,得罪人就得罪人呗,让对方吃个哑巴亏。
“他难道还敢拿着喇叭说自己是个死残废?”
“我猜他们家那小孩也是试管做出来的吧,他有男人那个功能吗?”
“你嫁给我比那个姜柠运气好多了,起码不是守活寡。”
“你说他俩在夜里,是不是还得女人骑上去?”
赵紫衣陪着敷衍地笑了几声,“姜柠她……她不敢吱声吧。”
“这些傻x网友,之前还在怀疑为什么谢云铮暗恋姜柠不敢表白,还不是因为他可能是个不能人道的残废。”
“这种人心里贼变态,你想想那些古装剧的太监,全都是心理变(-)态。”
赵紫衣努力挤出几抹笑容,虽然看着网络舆论对姜柠那边不利,可她内心惴惴不安,她早就从许晚凝那得知谢云铮是个没有双腿,且母亲死于非命的残废,但她从来都不敢明着招惹谢云铮。
更是半点都不敢提他双腿的事,也不敢对着直播观众曝光这件事。
这是一种出于女人抵御危机的第六感,她觉得这种事情,要是提出来,一定会引火烧身,绝不该去招惹一个危险男人的逆鳞。
今天丈夫袁渤江突然提起这件事,赵紫衣整个人寒毛倒竖起来,袁渤江却不当一回事。
希望事情就这么过去吧。
赵紫衣努力压下心中的不安。
*
直播结束后,姜
柠等几组节目亲子家庭被安排在漂亮的联排雪屋里,都是一两层楼左右的房子,独门独院,造型格局如同童话小镇,有烟囱,每个院子里还有堆好的大雪人,屋子内部铺着厚厚一层的地毯,壁炉里烧着火,暖烘烘的,整个西式风格的建筑,让人仿佛进入了中世纪的冬天。
谢云铮望着窗外不说话。
这几个月以来,他以为自己变成了一个正常人,但事实上不是的。
每当提起他残缺的双腿,想到他畸形满是疤痕的身体,依旧克制不住的恶心作呕,难以抵御身体本能的抗拒,尤其是想到那些人恶意的揣测,更是让他的精神陷入癫狂之中。
潜藏在心底的恨意像毒蛇一样被牵引而出,吞噬他的心灵,让他狂躁狂暴,生出想要毁掉一切的暴怒之感。
他心底或许也知道,这是一种无能为力的狂躁。他改变不了自己是个残废的事实,他改变不了,他无能为力,他接受不了……
“来喝一碗南瓜汤吧。”一道清脆如铃铛的女声从转角处响起,姜柠端着热腾腾地汤碗出来,南瓜汤的香气飘荡在整个屋子里。
雪屋里有厨房,姜柠亲自下厨煮了香甜的南瓜汤,她给孩子端了一碗,让他端去楼上吃。
谢修缘小朋友轻轻看她一眼,不敢多嘴,端着南瓜汤上楼。
“费嘉青。”
谢云铮突然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姜柠听说过这个名字,是最近挺出名的一个脱口秀演员,同时,也是一个身体残疾的人。
可他在节目上却是阳光积极,并且微笑着拿自己残缺的身体取乐说脱口秀,逗笑所有的观众。
很多人评价他阳光开朗,对生活投入了极大的热情,并且从生命的阴影中走出来,鼓励了很多同样的残疾人。
“我做不到……我永远做不到当众拿自己的身体残缺调侃取乐。”
姜柠将南瓜汤盛出来,装在雪白的汤碗之中,她尝了一口,甜滋滋的,混合着奶香味,在这样的冬日里暖人心扉。
对面站着的男人脸上没有丝毫笑意,其实网友说的没错,他冷脸的时候,真的有些吓人,让人觉得不敢靠近。
“小丑哄人开心,背后却在流泪。”姜柠一直觉得那些以自嘲逗乐观众的形式,是一场血淋淋的自我伤害,喜剧演员不一定活得真开心,喜剧的内核暗藏着悲剧。
“你不需要做小丑,你是优秀的……独一无二的谢云铮。”
谢云铮偏过头来直视她的眼睛,“柠柠,你喜欢那种阳光温柔又憨直的男人。”
“我可能……很难把自己变成那副摸样。”
或许他本身永远都改变不了,他想起那个深夜星空之下的窥伺,少男少女的接吻,还有他们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