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外又恢复了一贯平静,但在灯光侵染不到一丝一毫的角落里,仍然有着浅浅的沙沙声。
别墅内部。
在男人完成本次工作之前,他率先被带去了当家人的书房,副手机器人将他迎了进去。
书房合上,领路的侍者却没停留,安静退开,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经过长长走廊进入到云梯,云梯上行两层出来,再步行一层步梯,侍者才终于到达自己的目的地。
这是主楼里风景最好的一层楼。
在本层楼唯一一扇房门前停下,侍者小心又小心地敲了敲门,“少爷,家主有令,请您准备一下,等会儿顾医生过来给您检查一下身体。”
听得房间里面没有动静,侍者也不敢造次,只能打开房门处的留言条,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留言条发送后,侍者安静等待回复。
好一会儿,留言条的通讯灯才亮起,一道虚弱的、疲惫的声音从里面响起。
“知道了。”
“你先下去吧。”
侍者于是悄无声息离开。
房间内部。
尽管有侍者的提醒,可房间里还是很安静,好像里面根本没有住人,好几分钟后,才突兀地响起两声轻咳。
咳嗽声落下,一个人慢慢撑着手从床上坐起身。
这是一个少年人。
他年龄不大,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身上套了一件松松垮垮的暖白色休闲家居服,长袖的,料子很薄,但又薄而不透,似乎是用了什么特殊的工艺制成,看起来质感不错,很柔软舒适的样子。
可少年的状态却不太舒适。
房间里的自动调温器正常运作着,明明是根据少年体温调节的,少年的额头却起了一层薄汗,连同鼻尖、脖颈,还有锁骨,都是湿湿润润的,阴影外甚至看见泛起的一片光泽。
少年垂着眼睫静坐了会儿,也没急着去换身衣服,或者擦擦汗,好像已经习惯了自己如今的状态。
后颈在持续发痛,少年抿着唇,抬手小心摸过去,只摸到微微凸起的小包。
那是他的腺体。
“……竟然还没开始吗?”少年低声开口,语气中藏着明显的失落。
这已经是他回来的第三天晚上了,腺体却还没有明显的反应,既没有红肿发痒,也没有什么太让人难以启齿的、强烈的欲望。
有的只是发热,无止境的发热。
和同龄人相比,他的分化已经晚了不少,只是没想到的是,不仅分化的时间晚了,连分化的总体进程也比别人慢。
按照正常进程来说,短则一两天,长则三五天,便能完成分化了,可两天半过去了,他却还没正式开始。
轻轻叹了一口气,少年掀开被子起身。
想到方才侍者的提醒,他走到了衣帽间里去,准备换身衣服。
身上这件领口太大了,而且衣服很轻很薄,总让人感觉很没有安全感。
一个人待着还好,要见人的话,总是觉得不妥当,哪怕从外人的角度看不见他的后颈,他也还是觉得不妥当。
刚选出一套合适的衣服,却忽然听得哪里叩叩声响,仔细听来,还能察觉到其中隐约的节奏。
不是门口处传来的。
愣了不过一秒,少年便立马定位了声音的来源,他放下衣服出去,走到最侧边的一扇窗户前,想也没想便一把拉开了窗门。
面前果然是一张熟悉的脸,正唇角上扬,眼睛亮晶晶地把他盯着,“槿声!”
“阿漓!?”
少年又震惊又疑惑,还没来得及提问,窗外的人便单手一撑,轻松跃进了屋来,并且半点儿没有犹豫地关了窗。
窗门关上,内外隔绝,来人才终于撑着自己的大腿,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她说,“比我出任务还紧张呢!”
可惜,她的气放松了,宋槿声的心却提了起来。
“你怎么来我这里了?”他问。
闻言,江漓笑得灿烂,八颗大牙整齐又明亮,“这几天过节嘛,黎远他们都被家人接回家了,就在你走的第二天,昨天早上,宿舍就空了,只剩我一个人了。”
“我母亲还在医院,不允许探视,我就昨天自己一个人在宿舍过的节,但是太无聊了,我就和
乙木姜月聊天,他们说你这次被接回家,是因为要分化了,所以我就想着……”
“想着来我这儿看看?”宋槿声接过话。
江漓点头,“嗯。”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其实也不是因为听到这个消息才过来的。”两天没见了,她有点想他。
“你走之后,我一直都联系不上你。”
自从宋槿声前天下午被宋家的车接走后,她单方面发过去的讯息就如同掉进了大海里,什么回应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