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批开刃的士兵经过重组,发挥的实力不容小觑。安鹤将她们按照天赋分成三至四人一组,她太了解这样的打法杀伤力有多大,所以,利用起来也更加得心应手。
没有费太大的力气,她们“逃”到了荒原上。
安鹤突然停住了车,下令:“原地休整!”
“在这里休整?”指挥官瞥了她一眼,她们刚出要塞,还没走出十公里地。
“就在这里。所有人,列队散开,原地休息三个小时,每人保持五米远,不许任何人私下接触,出现感染症状的,立即击杀!”
安鹤沉声下着命令,她花了一个月的时间熟悉这批人的天赋,现在,她还需要三个小时,来剔除掉有问题的人。
指挥官思考过后,传达了同样的指令。
要塞内没有广阔的空间,荒原上有,所有人彼此隔开,渡鸦盘旋在士兵上空,监测着每个人的行为。
三个小时内,共有十一个士兵被击毙。
最后一声枪响落下之时,荒原的另一头响亮的马达嗡响,来自荒原的声音粗犷有力,山头上出现了五十多个人,每个人都用麻布捂着脸,身上沾了尘土,一股陈旧的兽皮气息随着胡乱吹拂的风,钻进了士兵的鼻子。
所有士兵严阵以待,如临大敌,拿起了枪。
安鹤说:“是荒原上的流浪者,先别开枪,我去交涉。”
她让年轻的指挥官继续看着队伍,独自一人背着长剑踏上了左边的山崖,没有她的指令,所有人都不敢行动,她们发现,安鹤开枪杀感染者的时候,跟杀骨蚀者一样利索。
很快,安鹤的身影在山头上缩成了一个小点,在她前方,另一个高个子站了出来,两人隔了三米远,似乎正在谈话。
“骨衔青?”安鹤歪着脑袋,细心打量对面的装束。
骨衔青罕见地穿着宽大的麻布衣,包裹了全身,甚至口鼻,只露出一双让安鹤熟悉的眼,要不是她的衣服干净整洁,安鹤几乎以为面前是个野人。
骨衔青嗯了一声算作身份确认,交谈之前,骨衔青往左扬起下巴:“你队里的指挥官,不要紧吗?”
安鹤远远地瞥了一眼:“不要紧。我在杀了她和打晕她之间,选择了寄生她。”
“噢,看来她对你还有些用处。”
安鹤没说话,她的视线继续在骨衔青身上游移。
骨衔青的装备甚至比安鹤更加完备,像是把全身家当带在了身上——背上两杆狙,腿侧的护腿绑带有一把**,腰扣上挂着两枚手榴弹,背了个硕大的背包,不知道装了多少武器。
“你要出远门?”安鹤问。
“是啊。”骨衔青抬手拉了拉奇怪的面罩,袖口露出一点红衣,“举家搬迁。”
安鹤越过对方肩头往后望,新绿洲的所有人都和骨衔青一样的装扮,甚至有些摩托车的后座,还绑着一些兽类的死尸。
“这是要做什么?”
骨衔青往安鹤的身后一指:“黑雾要来了,提前做些准备。”
安鹤回过头,她们两人一起站在高处,在大风中遥望着整个第一要塞。
站在视野开阔的地方,更能直观地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压迫。
好像有股未知的力量在搅动天地,平原上的狂风越刮越大,沙土、孢子、黑雾共同组成了沙尘暴,逐渐逼近。
比之前数量还要多的骨蚀者,纷纷钻出天际,以同样的频率、同样的动作整齐划一地行动,比人类的士兵更像士兵。
这批高大的骨蚀者,才是真正的一个整体。
按照这样的速度,不过半小时,黑雾就会笼罩整片平原。
骨衔青手指从天际,逐渐划向了第一要塞的壳膜。
好像安鹤的离开成了一个诡异的节点,所有的危机一瞬爆发。
壳膜系统拉响警报,安鹤听不见声音,只能看到壳膜上泛起的红色预警灯,时而出现的爆炸烟雾弥漫在整个要塞周围。
在这三个小时里,第一要塞已经被攻击了。
原本是早上十点,天色却如晚上十点一般暗沉下来,探照灯的灯光穿不透烟雾,也穿不透云层。
安鹤凝视着远处,果然,神明动手了,将她逼出战局,以摧枯拉朽的气势,迅速席卷第一要塞。
蛇出洞了。
要塞里,只有塞赫梅特在全力抵抗。
骨衔青站在山上,似乎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叹息:“你说,塞赫梅特现*在是什么感受?从里到外都是敌人的感觉,对一个掌权者来说,一定不太好受。”
圣君的两个亲信,一个闻野忘,成了最大的强敌。另一个安鹤,并没有听话出征,切断了整个要塞的后路。掌权者最怕无人可用、无人可信的局面,全被塞赫梅特碰上了。
罔顾人命的因,造就众叛亲离的果。
骨衔青咂摸着,如果直面死亡,塞赫梅特会害怕吗?会被感染吗?能撑多久?
“我不知道。”安鹤确认薇薇安和罗拉都在场后,拔出圣剑,“但是,塞赫梅特有没亮明的底牌。我用寄生问过了,她给我指派的指挥官,来自一个叫冥途的暗卫组织。没有她的命令,任何人都无法接触到她们。”
指挥官不是英灵会的士兵,而是个年轻人,面孔很深邃,眉眼间和圣君有些相似。安鹤之前在会议上,也同样见过和圣君相似的人,她推断出这是圣君家族里的亲信。
这批人从不在英灵会露面,但直接被圣君任命成指挥官,一定对军队有所了解,并且有些真本事。
“你说她是否恐惧,我真不知道。我在报告里留了信息,让她警惕闻野忘。不管她信不信,她应该不会轻易投降。”
安鹤如飞鸟一样跳下了山坡:“我们也不会。走吧,骨衔青,跟在我们后面!”
她眼中露出毫不掩饰的杀意,渡鸦发出高呼的鸟啸,安鹤回到士兵当中,举着圣剑,高唱颂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