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话——】红衣术师直起身,凝视着我,说:【和我一起沉睡吧,裕礼。】
随着她消失在视野中,穿刺痛苦随着呼吸弥漫在全身,我倒下去,想要凭借理性遏止它,却反倒是被击倒的节节溃败。
那是比铁针翘动指甲还要难以忍耐的锥心之痛。
鲜血淋漓,无法抵挡。
然后,成
功酿就了名为绝望的猛毒。
在那猛毒的驱使下,我喘息着,将手伸向脖颈的锁链,联系外面的五条悟。
因为领域的主导权回归到咒灵的手中,它正蠢蠢欲动,即将苏醒。
画面,完全看不到了。
只能在权限消失前,努力把自己的声音传出去。
我告诉五条悟,现在是击碎领域的最好时机。
「已经全部解开?」
「嗯,啊,解开了。」
我重复着他话语中的关键字,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保持绝对的镇定。话音刚落,就听见了五条悟比之前变得更冷淡的声音。
「你当老子很好骗?这领域还绑着一个人才对吧。」
「这……就请你不用管了。」
我垂着眼,努力拔高了声音。
「你是会为了多数派,放弃少数的那种人吧……咳…别拖延了,动手。」
「——」
联络的声音似乎是受到了干扰,变得模糊不清。
数秒之后,少年清冽的声音响起。
他似乎正在安静的环境向前行走,我听见了回音。
「确实,这玩意扩张下去,带来的变数可就麻烦了。」
「那么——」
「不过,这种时候说放弃是不是太早了?」
「虽然我不介意谁死。但之前还那么努力求生,现在却是这样的态度。」
「你认真的想死吗?」
「……」
放弃这样的字眼,其实对我来说,是以前从来没考虑过的选项。
因为我能活下来,是经过许许多多的人帮助,无论是在襁褓里抱起我的院长奶奶,还是牵住我的手的养母,他们并非为了我一路向死亡而付出的。
但当时从理性考虑,仅凭我的实力,是做不到将咒灵剥离出去。
所以我没能立即给出答案。
也就犹豫的时间中,锁链彻底消失了。
我记得自己垂眼看向空空如也的掌心时,那阵的心情。
好像只有放弃了。
好像只能到这里为止了。
阵痛过后,挣扎过后,留下来的,更多还是纯粹的茫然和空洞。
我捂住被咒灵扎入的部分,跪坐在托盘上,发出一声轻呵,等候着自己的终局。
就在此刻,天平突然开始倾斜。
我在恍惚间抬起头。
微弱的荧光漂浮着,如同追月的群星,围住悄无声息出现在另一端的五条悟,他微微扭头,那双绮丽,透亮,毫不收敛锋芒的苍蓝色眼瞳,在只有暗色调的世界里,无比夺目。
下方灰河的水开始激烈翻滚,似乎预感到了不妙的气息。
天平做出审判,庞大又看似无尽的咒力从另一方流过来,流向我这方。
咒灵开始吸收他的咒力,撕扯他的灵魂。
而五条悟稳稳地伫立在银质的托盘上,任凭额前的碎发被吹得纷飞,他看了看我,眼梢上挑,以明朗却不失轻快的嗓音说——
「好弱。」
「……」
他又笑起来,「你这不是求生欲满满的嘛。」
五条悟很强。
但是具体强到什么地步,我不曾有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