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会儿,行李被人塞进马车。
宋湄接住,手臂一沉。
阿稚竟然收拾了这么多东西,又不是不回来了。随手翻了翻,里面竟然连冬天的衣物都有。
不是只住几天就回来吗?
车帘忽然被掀开,上来一个陌生的女人,看打扮是玉微观的道姑。
道姑笑说:“马车坐不下了,跟善信挤一挤。”
宋湄回之一笑,局促地往旁边让了让。
她不是很擅长与人打交道,道姑却很热情,对宋湄瞧来瞧去,非常感兴趣的样子。
一会儿提起宋湄的头饰,一会儿提起宋湄的衣裳。
好不容易应付过去,道姑又问起来:“善信的鞋子也好看,穿多大尺寸的?”
这道姑未免有点没有边界感。
宋湄将鞋尖收回裙里:“就是普通的鞋。”
察觉到她的抗拒,道姑笑笑,不再说了。
阿稚怎么还没来?冯母一向很有时间观念,她怎么也还不来?
刚这么想着,马车忽然动了。宋湄毫无准备,脑袋不受控制地一歪,磕在车壁上。
这一磕,如梦初醒。
宋湄迅速爬起来,扒门向外问道:“阿稚还没上来,为什么不等她?”
车夫没有搭理她。
宋湄向外张望,只有这一辆马车:“阿姑在哪,阿姑不准备去?”
车夫依旧不回答,突然挥鞭,催车向前疾驰。
道姑拉宋湄进来:“善信,安生坐车里吧,小心掉下去。”
宋湄终于知道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宋湄对车夫说:“停车,我要下去!”
车夫终于应她,扭过头来却是一个女人脸,也是一个道姑。
宋湄对她有印象,那天在道观擦身而过她们擦身而过,这道姑和另一个还古怪地打量她。
这道姑看她的眼神不再古怪,反而像看同伴一样。
道姑苦口婆心:“冯娘子,你就认命吧。道观是个好地方,保你衣食无忧。咱们姐妹几个都在那生活十几年了,保证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身后的道姑紧紧抱住了她的包袱,又来拉她:“善信,这衣裳这么好看,别弄脏了,快坐下吧。”
宋湄往后看一眼,突然伸手将她推进车里去。
那道姑摔了个跟头,半天没爬起来。
驾车的道姑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宋湄用同样的方法一推,在摔与不摔的边缘来回横跳。
宋湄跳下马车,跨过府门往里跑,正撞上回去复命的阿绿。
阿绿哎呦一声。
看见宋湄,她原本在偷笑的脸就更掩饰不住了,明晃晃地透露不对劲:“娘子,你怎么又回来了?”
她竟然还对其他婢女挤眉弄眼。
宋湄暗叹一声:“你怎么和双环一样笨?”
阿绿一愣:“什么?”
宋湄已将裙摆提起来别在腰间,往后退两步,一个助跑,就从不牢固的婢女包围圈里冲了出去。
婢女们被裙裾束缚,小步小步地挪,根本跑不快。
而宋湄也无愧于她跑了三年的课间操,轻而易举将她们甩在后面。
宋湄很快来到南苑。
她还记得冯母注重规矩,将裙摆抽出来,整理好衣饰,才掀帘进去。
不出所料,冯母在拜佛。
“阿姑。”
宋湄轻轻叫了一声。
冯母受惊般转身,脸上满是惊讶之色。可是很快,就变成了凝重。
冯母未说话。
宋湄又叫了一声,期待地看着她:“阿姑,你为什么不说话?”
冯母语气疏离:“说什么?东珠,浴佛节,还是胭脂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