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死牟不抱着她的时候,她还不觉得有什么,可当身体陷入温暖的环抱,耳朵紧紧贴在他胸膛,听着下方沉稳有力的心跳,林凛忽然就觉得自己好委屈。
回忆起那天差点被丢水里淹死的经历,她更是哭得泣不成声,强烈的恐惧几乎让她无法继续写下去。
“好冷,到处都是不中用的荷花,水直接没过了我的头顶……”林凛眼泪簌簌,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好难受,黑死牟,一想起来我就无法呼吸……”
“遇到童磨了吗?”黑死牟拍着林凛的后背。听她的描述,他大概猜出那晚她被丢哪里去了。
“嗯。”林凛颤巍巍抬起头,望向黑死牟的眼里盛满泪水,“童磨就是个烂鬼,他差点把我吃了……你没来救我,差一点,只差一点点,我就会死掉了。呜,那个时候,我拼命叫你的名字,可是你却没有出现。黑死牟,你在哪里呢?我们不是约定好了吗?你怎么不……”
“黑死牟大人?”
委屈地抱怨戛然而止。
只听啪嗒一声,木屋里的灯亮了,怯生生的声音再次从黑死牟身后传来:
“……黑死牟大人,是有人来了吗?需要我避让吗?”
“不必。”黑死牟把僵在原地林凛打横抱起,她脸色苍白得不正常,“你留在这里,蓝色彼岸花的事,不可有一刻懈怠。”
“是。”
黑死牟速度很快,林凛并未来得及看清那人的模样,脑袋就被一只大手按进怀里。
不多时,他们来到山下的镇子。
黑死牟要将她安置在镇上的旅店里。
林凛愣了一下,摆手拒绝。
“不用啦不用啦,我还是去加藤宫司那里吧。”她笑得一脸轻松,好像刚刚的委屈哭泣只是幻觉,“感觉我们好久没见了,也是时候去拜访拜访了。”
“太晚了。”黑死牟说。
“没关系的。加藤宫司是个大度的人。就算我冒然上门,她也不会说什么。”林凛看着黑死牟,认真地说,“你回去吧,黑死牟。蓝色彼岸花的事情更重要,万一出了岔子,无惨会生气的。”
黑死牟定定看着林凛。
林凛莫名有点心虚。
她低着头,认真反思自己。
可无论她怎么反思,都不觉得自己哪里不对,下意识想要道歉,手腕却被黑死牟牢牢攥住。
他没有很用力,但依然不是林凛能挣脱的。
“其实,你不用担心我。”望着在前面领路的高大身影,林凛写字的手愈发恳切,“你忘了吗?这里有巫女的庇护,从踏入镇子的那刻起,那群死鬼们就不会再追上来了。”
她并不想成为拖累,他还愿意把她送下山就很好了,“黑死牟,你真的不用因为我耽搁更重要的事。那个,无惨挺凶的,你不怕被他的惩罚,我其实还挺怕被他迁怒的……”
林凛还
说了很多。
但黑死牟似乎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直到踏过鸟居,扣开门扉,看着林凛被加藤宫司领进去,他才转身消失在化不开的夜色之中。
加藤宫司带着林凛来到她之前住过的客房。
出于某种担忧,她并没有立刻离开,用一种过来人的眼神,看着有点魂不守舍的林凛,了然地问:“跟黑阁下吵架了?”
林凛连忙摆手。
她还记得自己的人设。
加藤宫司却说:“肯定是吵架。你喜欢的那家烧鸟店店主说,已经好几天没见你去吃烤鳗鱼了,很担心是不是自家菜品出了问题,苦恼地让我去问问你是怎么了,生怕失去了你这个大主顾。”
林凛唰的一下脸红了。
啊啊啊,她能吃的事已经这么人尽皆知了吗?
见她情绪稍微好点,加藤宫司才温和地开口劝说:“你们都还年轻,小夫妻有点磕磕绊绊很正常。”
林凛震惊地抬起头。
小夫妻?
他们看起来很像夫妻吗?
加藤宫司几乎一眼就看出林凛在想什么。
这不是当然的吗?
非亲非故的两个人放着舒舒服的日子不过,非要去偏僻的山中生活,即便不是夫妻,也是私奔的小情侣。
望着林凛傻乎乎的模样,加藤宫司怜爱地抚了抚她的头:“我看到你们时候,黑阁下总是陪在你身边,跟你形影不离。在我看来,他大概是那种很内秀的人,沉稳又可靠。”
说着,她叹了口气,“但他这种人缺点也明显,那就是他不可能像街上的那群混小子那样,说出什么动听的甜言蜜语。如果你们闹矛盾了,一定不要听他说了什么,要看他做了什么……凛衣,只要不是什么原则性地错误,就没什么值得你跟他生分。”
林凛点点头。
她觉得加藤宫司说得很有道理,但他们真的没有吵架。可她又没法解释,只能默认了。
不过——
加藤宫司觉得他们是夫妻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