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舞辻无惨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林凛。
她还是很喜欢哭。
只是这次跟往常不太一样,她平静陈述着自己的想法,所有的泣声都压抑着呼吸掩盖,如果不是明亮的眼睛红红的,几乎看不出她在伤心。
“为什么不求救?”
“我、我不能耽误您做事……”林凛低着头,她声音很轻,说着自己从一开始就权衡过利弊的事实,“您来到这里,必然是有要实现的目的。您的事才是最重要,我只是遇到了一点小问题,我自己能处理好,不会成为拖累妨碍您……”
“既然如此,哭什么?”
林凛茫然地看过来。
鬼舞辻无惨盯着林凛的眼睛:“凛衣,你真的非常没用,哪怕是跟我制造的最劣等的鬼相比,你都孱弱得可怜,随便谁都能轻易夺走你的生命、掌控你的人生……”
林凛:“!!”
眼泪顿时流得更凶了!
倒、倒也不用骂得这么难听吧!
她知道她很弱了,可她也从来没说过她很强啊,干嘛点名骂她?她不要面子的吗?
“不过,你很有自知之明。”鬼舞辻无惨摸上林凛的眼睛,“比起弱小的下属,我更讨厌没有自知之明的下属,尤其是那种得到得到我的恩赐,却不想着努力为我做事的废物,完全没有存在的价值……”
林凛下意识想躲,还以为他发现自己又在看字幕,要剜掉自己的眼睛,结果发现他只是想摸摸,顿时松了口气,紧绷的心神一点点放松,动作不由带上一点讨好,用脸颊轻轻蹭了蹭他温暖的掌心。
“你想要什么?”鬼舞辻无惨并不讨厌这种感觉,手指滑过湿漉漉的脸蛋,来到白皙纤细的脖颈上,感受着下方不知疲倦鼓动的鲜血,缓缓道“……我可以奖励你。”
林凛眼睛闪闪发亮:“真的?”
“嗯。”鬼舞辻无惨应允。
林凛瞬间狂喜,紧紧抓住鬼舞辻无惨的胳膊,激动的声音都出现破音:“我、我想您解开对黑死牟的血咒!”
灶门炭治郎都已经加入鬼杀队了,鬼舞辻无惨的末日还远吗?
只要解开了血咒,鬼舞辻无惨随便怎么死都无所谓,反正黑死牟会活下去,跟她一起活下去。
林凛并不害怕等待。
与这份一想起来就让人内心暖暖的美好未来相比,一时的分离竟不算得了什么。
鬼舞辻无惨:“……”
鬼舞辻无惨直接把人从腿上推下去。
林凛一屁股坐地上,感觉尾椎骨都要摔碎了。
她整个人都是懵的,呆呆抬起头,却只看见一双冰冷森然的梅红色竖瞳,蛇一样直勾勾盯着她,那阴郁可怖的模样仿佛要择人而噬,她觉得自己被凶猛的野兽盯上了,身体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额上渗出豆大了冷汗,林凛意识到自己抄错答案了,照搬黑死牟只会让她死得更快!
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
鬼舞辻无惨已经陷入暴怒之中。
他死死盯着林凛,濒临爆发的凶戾情绪在体内横冲直撞,太阳穴突突跳动,不受控制的怒意恣意蜿蜒,眨眼之间,结实的实木扶手就在掌下化作齑粉!
她怎么敢?
她怎么敢提出这种要求?
她竟然妄想用他给予的恩赐,去换取黑死牟自由?
他从一开始就说过了,不允许聚集,更不允许结伴,可她现在是在做什么?明目张胆提出这种要求,是在挑衅他吗?
不,她是想背叛!她,竟然敢背叛!!
……
……
“无惨大人,无惨大人,无惨大人……”
细弱的哭声
穿透雨幕。
青筋暴起的大手被人不知死活地握住。
冰冷的手指伸入滚烫的掌心,似乎是被扭曲的高温烫了一下,纤细的指骨微微颤抖,随即便更用力地探入其中、义无反顾地攥紧。
孱弱的藤蔓脆弱易折,风大点都会不堪重负地枯萎,却在雷霆的雨夜,颤巍巍伸来新生的枝丫,将自己最脆弱的部位,置于狂风骤雨之下。
“您不要生气,我都是乱说的。”林凛带着哭腔,“不要这么对我,无惨大人,不要,我害怕,呜,您看看我,我真的知道错了,请您原谅我……”
可怜的泣声仿佛不会停歇。
——好吵。
鬼舞辻无惨渐渐从震怒中回过神。
蛇一样竖瞳惊怒未消,他冷冷注视着那个依偎在他脚边的蠢东西。
她的身体因为恐惧瑟瑟发抖,只不过,她似乎哪里坏掉了,他抚上去的时候,伏在他膝上的脑袋完全不知道躲闪,就那样弱弱流着泪,把脸贴在他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