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李大爷连忙拿肩膀上的毛巾下来,擦了擦手,“真是您,您长得跟四小姐简直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他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小姐这个称呼不太合适,赶紧改口:“我是说你跟你妈简直一个样。你找老太太,过来吧,我带你们去。”
那位李大爷见到耿序显然很是激动。
这一路走过去,没少关心耿序现在的情况,在得知他已经结婚了,还是个团长时,简直高兴得不行,拍手道:“你小的时候,你姥爷姥姥就说你一看将来就是有本事的,你姥姥要知道你现在这么出息,肯定很欣慰。”
耿序姥姥住的地方很偏,但好在向阳,是一进院。
院子里收拾的很是干净,还摆了几个花盆,不过花盆里种的却不是花,而是韭菜葱什么的。
“文清同志,文清同志……”
李大爷在院子里喊了几声,屋里走出来个穿着朴素的中年妇女,那位中年妇女乍看上去岁数不小,怕是得有五十多,“李大爷,您……”
那位女同志瞧见院子里耿序一家子时,先是一怔,随后脸上露出惊喜神色,“小序,是你,是不是?”
耿序上前,搀扶住走过来的许文清,“大姨,是我,我们一家都来了,姥姥呢?”
许文清激动得不行,眼神上下打量耿序,瞧见他长得高,气色也好,心里就放心不少,再看闻从音,向阳,丽娜,脸上止不住露出笑容,“这是从音,向阳跟丽娜吧,都长得真好,好,好。姥姥就在屋里,你们赶紧进来。”
闻从音带着两孩子喊人。
这屋子并不大,里面分出东西两间房,正中是客厅,摆了一张缝纫机,地上是一些布料,零零散散的。
许文清带着他们进了东厢房。
帘子撩起来,床上躺着一个老人,那位老人头已经花白,盖着一床厚被子,眼神有些朦胧,听见有动静,眯起眼睛来四处看了看,“谁啊。”
“姥姥!”
耿序走过去,单膝跪下,他这一路过来都没好睡,眼睛里都是红血丝,声音抖,“是不孝孙来看您来了,您怎么样,哪里难受。”
蔡姥姥勉强辨认眼前
的青年男子,她的眼睛上面蒙了一层厚厚的白翳,耿序握着她的手抚摸自己的脸。
许是血缘,又或许是这位老人摸出了手下这张脸的熟悉,她露出一个笑容,“是我四姑娘的孩子,序儿,是不是。”
耿序鼻子一酸,点了点头。
“好,长成了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了,你媳妇呢,向阳跟丽娜呢。”老太太想坐起身,可手脚实在没力气,一动弹更是忍不住流汗。
许文清忙过来,“妈,你躺着吧,大夫说了,你要好好休息。”
老太太坦然道:“我都快要死了,休息什么,扶我做起来,给我个眼镜,让我好好看看。”
许文清拗不过老太太,想抱老太太坐起,耿序已经先上手了,他动作很轻地把老太太抱起,在触碰到老太太的时候,他眼皮跳了一下,手上抱着的重量实在太轻了,轻到让他心惊。
他拿了枕头垫在老太太身后。
老太太拿过眼镜,其实那眼镜也无济于事,她只能很勉强地看出一个轮廓。
可她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早些年,算命的就说你这孩子将来能娶到个漂亮媳妇,这可不真说准了。”
“妈,这可是封建迷信,不兴说。”
许文清心跳了下,连忙小声道。
老太太摆摆手:“他们不信是他们的事,我信,小序,姥姥给你妈算过命,你妈会回来的。”
许文清欲言又止,满脸无奈,她带着请求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大外甥。
耿序握着老太太的手,“我也是这么想。”
老太太实在没什么体力,虽然说看到耿序一家很是高兴,但说了几句话,就已经累得不行。
许文清忙伺候她躺下来。
她招呼众人小声地出去。
“家里没什么好东西,就一点高碎,你们这会子来,吃过没有,要是还没有,我去外面买点儿熟食回来。”
许文清忙活着招呼他们,一个个杯子里抓了把茶叶,杯子虽然都带着点儿磕磕碰碰的痕迹,可洗的很干净。
闻从音道:“大姨,您别忙活,我们都吃过了,倒是您跟李大爷,您二位吃了没?”
李大爷道:“我家里做了饭,先回去,不打扰你们说话。”
耿序拿了一袋子水果给他,“这是路上买的点水果,你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
李大爷再三推拒,耿序愣是把东西塞到人手上,李大爷见不好再推辞,这才接了东西,道:“那回头我给你们送点儿枣子,是我们家的枣树结的,特脆甜。”
送走李大爷,耿序才方便问起老太太的情况。
许文清叹了口气,“老太太上个月病,送医院后,人家医院不敢治,我本来坚持要让老太太住院,可老太太住了几天就说要回来,说死也要死在家里。”
耿序跟闻从音脸色都微微一怔。
耿序看向闻从音。
闻从音会意,问道:“大姨,我也是个大夫,我能不能看看老太太的病历?”
“能,这有什么不能的。”
许文清进屋里,拿出一个牛油纸文档袋出来。
闻从音仔细看过病历,北京的医疗资源确实不错,她看到大夫开的药多半都是止痛药,心里就七七八八有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