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从音已经看到侯孙银那油腻腻的好像多天没洗过的头,对戴维南使了个眼神,指了指那边。
戴维南瞧见了,心里了然,越装起来,“不过,闻大夫,这事可不能叫人知道,尤其是侯孙银,要是他知道了,这事咱们就麻烦了!”
“那是当然,我又不傻。”
闻从音说道:“那这事就这么定了,我把酒放在咱们说好的地方,你呢自己拿去送吧。”
“那就麻烦你了。”戴维南语气里带着感激,“知青办的活转眼就会定下来,我可不能让人抢了先!这事要是能成,回头我一定多照顾方云母女。”
“有你这话,我算是放心了。”
闻从音看了下手表,“咱们出来也有段时间了,得赶紧回去,免得叫人看见。”
她说完,抬脚就要走。
侯孙银连忙躲到一边去,等闻从音跟戴维南走远了,他才咬牙切齿,心里暗道,好啊,戴维南你个王八羔子,平时装的多讲规矩,结果倒好,居然敢贿赂知青办的领导!
我要把这事捅出去,你就完蛋了!
他刚动这个念头,才走没几步,突然心里一动,不行,那知青办的领导得罪不得,谁知道举报了后会不会反而自己被打击报复呢
侯孙银眼睛一转,那知青办的领导不就是贪财吗?
自己有钱啊。
而且自己捏着这个把柄,抢先在戴维南跟前孝敬了领导,回头调动到知青办那边去,以后
想怎么拿捏这边的人,可不就怎么拿捏。
搞不好,自己还能从此以后升官财!
这可是真是祖宗保佑,也该他们老侯家翻身做主了!
方云压根不知道闻从音跟戴维南出去过,瞧见闻从音回来,还问道:“怎么不吃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闻从音拿起筷子:“没什么,刚才有些闷得慌,出去走走散散,现在好多了。”
“那就好。”方云把一根鸡腿夹到闻从音碗里,对她道:“小华那孩子怕那谁,不敢出来,我先带饭回去给她。”
“嗯,姐你去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用您照看也行。”
闻从音啃起鸡腿,心里美滋滋。
她对上那侯孙银暗自得意的眼神,唇角扯了扯,嫌恶地转开脸去。
侯孙银脸上顿时就黑了。
不过一个贱女人,居然敢这么瞧不起我!
等回头我调动到知青办,不整得你们求饶,我就不姓侯。
次日早上,闻从音帮人看病的时候,连长就过来了,他显然很得众人爱戴,一来众人就起身招呼。
“连长。”
“连长您怎么来了,不在家里陪嫂子啊。”
众人打趣不已。
蒋连长呵呵笑道:“你们嫂子忙得很,哪里用我陪,闻大夫这给大家看病呢啊,还有多少人,我也来凑凑热闹。”
其他人连忙道:“我们不急,连长您先吧。”
“不成,那我成插队的了。”蒋连长摇摇手,他的手很大,跟蒲扇似的,对闻从音道:“闻大夫,您等会儿有空过来我办公室一趟,我这痛风都多少年了,麻烦您给治治,不然大过年的又得吃素了。”
众人都哈哈大笑,显然也知道蒋连长的这毛病。
闻从音心里一动,跟方云对视一眼,道:“那我可不认识地方,方云姐,你等会带我过去吧。你们这地方大,我怕走错了。”
方云答应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闻从音给几个排队的人看了病,才跟方云过去。
连长办公室说是办公室,其实就是个堆杂物的地方,在敲了敲门后,里面传来蒋连长中气十足的声音:“进来吧。”
闻从音跟方云进去,蒋连长正在收拾地上的柴火,听见她们的脚步声,对她们道:“你们坐,这些柴火我归置归置,最近也不知道是哪个男同志来拿柴火,整的乱七八糟,真是还不如我们部队的兵呢。”
方云道:“连长,我帮您吧。”
蒋连长摆摆手:“不用不用,就一点儿活,哪里还用得着连累那么多人。”
他干活又快又整齐,三五两下就把东西收拾好了,然后拿旁边的布擦了擦手,走过来,瞧见闻从音跟方云都站着,乐了:“怎么着,这么见外啊,坐坐坐,我这让闻大夫过来看痛风的,哪里有病人还让大夫站着的。”
闻从音唇角勾起,这才跟方云一起坐下。
她先给蒋连长看病开药方,蒋连长看了看药方,然后看向她们,在对上方云紧张忐忑的眼神时,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们这事,我丑话先说在前头,只能帮忙,但不保证一定能成。”
“您能帮忙,我们就很感激了。”
方云急忙说道:“我们也知道您的难处,这么些人,谁不想调动,您也不容易。”
蒋连长即便知道她在说场面话,心里也舒坦了不少,“我知道,你们有些人在背后骂我,说我不讲人情,先前那谁要回城,就被我拦下来了,可你们也得体谅我的难处,你们这些知青,内部也不团结,那个谁要回城,就是你们好几个知青过来闹,说如果他回城了,就是叛徒,就是逃兵,我这才没办法,只好拦下来。不然我闲着没事,故意得罪人,拦着人回家团聚啊,我又不是缺德。”
方云这才知道原来他们先前有个知青要回城却没回成,背后还有这么些缘故。
她心里头咯噔一下,暗自庆幸,得亏她跟从音办这件事,谁也没告诉,要是走漏风声,只怕阻拦的不只是侯孙银,其他人往日相处的好,却未必愿意看她母女俩过好日子。
“连长,您管着这些知青,真是不容易。”闻从音道:“难得是那些知青还那么爱戴您,可见您人品好,本事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