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维南显然也知道自己的病不好看,尴尬地道:“这我问过别的大夫了,不会过人的!”
闻从音仔细看了看,“你这个病先前是不是用过一些药了?”
戴维南连忙点头:“没错,我托家里人买了些药擦了,可每次擦完后就是短暂好几天然后又复了!”
闻从音道:“这就难怪了,你用的那些药多半应该是消炎药吧,这治不好的,顶多只能短暂地把病憋回去,但是后果就是导致复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厉害,你腿上的牛皮癣分明不可能是几个月的结果,这是用错药了。”
戴维南见闻从音说的头头是道,简直像是亲眼看到病的过程,心里对闻从音越信赖:“是,得亏是碰上您,我才知道不能用那些药,但那时候我也没别的办法,我们这里也没别的药能用。”
闻从音道:“这病我能治,但是治的过程只怕得先跟你说清楚,吃了我的药,必然会很快把病引出来,爆出来,只怕更不好看,但只要坚持用药,就能根治,你要是愿意,我就给你开药方,要是怕丑或者心里有顾虑,那就算了。”
戴维南连忙道:“我都听您的,您开药吧,丑就丑,我一个大男人,丑一阵子有什么大不了。”
小刘等人都不禁笑了。
小刘道:“戴班长,想不到你还有这么想得开的时候,还真是那句话,长痛不如短痛!”
闻从音写下药方,递给他:“这里面有些药材我没有,你看看能不能找人买来,这些药喝完后用药渣擦拭牛皮癣,前十五天一定会作出来,不太好看,正好这赶上年底了,你们也不用怎么出门,就别出去,好生养着,后十五天就会渐渐痊愈。”
戴维南一一记下,拿过药方,仔细看了看,“闻大夫,这我给您多少钱,合适?”
闻从音摆摆手:“给什么钱,我这也没多少药材给你,钱就算了,昨天你赶那么远的路,来接我们,要是我跟你算钱,那我成什么了。”
戴维南哈哈大笑,一是心里舒坦了,二是有心结交闻从音这么个有背景有医术的朋友,正要说话,侯孙银过来了。
侯孙银眼睛乱转,在闻从音、戴维南两人身上扫过,“你们这边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闻从音淡淡道:“没什么。”
“没什么,这不能够吧,我刚才老远就听见了。”侯孙银眼睛狐疑地在众人身上扫过。
闻从音大大方方地说道:“你不信,你问问别人,戴班长,咱们是有说什么有的没的吗?”
戴维南笑呵呵道:“当然没有,就是闻大夫给我开了个药方。”
“药方,什么药你给我看看。”侯孙银听戴维南这么一说,伸出手就想抢走戴维南手里的药方。
戴维南跟他关系不好,加上这是自己的隐私,自然不肯给,直接把药方塞到口袋里,对闻从音道:“闻大夫,那我先走了,回头有事我再来麻烦你。”
“行,不过这几天方云要陪我去买点儿特产
带回去,我不定什么时候在宿舍这边,你要是有事找我,就托人来说一声。”
闻从音大大方方地说道。
方云心里有些紧张,怕侯孙银对自己跟闻从音出行的事多心,可侯孙银这会子脑子里惦记着戴维南,哪里留意得到闻从音这句话的猫腻。
下午。
闻从音就借口跟方云出来买特产,两人买了点儿水果酒直奔连长家里去。
蒋文虎住的地方离这有些距离,在城里面,他不是住军区大院,级别还不够,是住的媳妇家里。
他娶了个本地老婆,他老婆家里条件不错,独生女,倒是住的一间大屋子。
“找谁?”开门的人显然就是连长媳妇,隔着门,上下打量闻从音跟方云,眼神带着些忌惮跟狐疑。
方云忙自我介绍,闻从音又道:“我是代表我丈夫来跟连长道谢,我姐母女俩在这边,得亏连长跟全体上下的同志照顾。”
“谁啊?”蒋文虎刚睡醒,拿热毛巾擦脸,从屋里出了,瞧见闻从音跟方云两人时,愣了下。
“坐,我们家也没少好东西招待你们,就一点儿白开水。”蒋文虎招呼闻从音跟方云两人,又叫媳妇去切些苹果过来。
方云忙摆手道:“蒋连长,不用麻烦了,我们哪里好意思麻烦嫂子。”
蒋文虎的媳妇见她还算懂事,倒是脸色好了些,冲蒋文虎道:“你先招呼着客人,我去买些面,中午留两位女同志在咱们家里吃饭。”
“那怎么好意思。”闻从音道:“我们是吃了才来的,打扰你们吃午饭都够不好意思了,哪里还能蹭你们家的吃的。”
“行了,你们知青那边也没多少能吃的。”蒋文虎媳妇说着,风风火火地拿着粮本出去了。
蒋文虎对闻从音、方云二人笑道:“让你们看笑话了,爱人那人就那样,心直口快,没别的意思。”
“连长客气,我看您夫人热心肠着呢,您二位真是般配。”方云脸上堆着笑容,说道。
蒋文虎乐了,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然后看着方云跟闻从音,“我家这会子也没别人,你们俩要是有什么事,现在就直说了吧。我能办就帮你们办了,不能办也别怪我。”
方云跟闻从音对视一眼。
闻从音没开扣,方云斟酌了一下,才开口道:“连长,我女儿的病您知道怎么回事吗?”
蒋连长沉默一瞬,其实宿舍区就那么大,男知青女知青住的地方就隔了几百米的距离,生什么事,怎么可能别人都不知道。
蒋连长又不是傻子,“你那件事,也没人给你作证啊,方云,不是我偏袒谁,这要是有人给你作证,说谁谁谁害了你女儿,那还好说,要是没有,这事闹大了,反而对你没好处。”
方云苦笑道:“看来您也知道我们母女过得不容易。我也没敢告,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他能逼死一个人,难道还不能逼死我们母女。”
“不能够,夸张了点儿,那侯孙银不是那种人。”蒋文虎含糊道:“再说了,我已经在你们那边开过批评会了,不允许任何人搬弄是非,含沙射影!”
“这有用吗?”方云有些激动。
闻从音按住方云的手,对蒋文虎说道:“蒋连长,我看您也是个爽快人,我们实话跟您说了吧,那个侯孙银是个无赖,方云姐母女俩斗不过他,也不愿意屈服,您是明白人,那种人不是妥协委屈就能满足的,他非得把人骨髓都榨干了,才心满意足。我们没办法,只能想办法把方云姐母女调走,只要你们这边肯放人,我们那边自然会有单位接受方云姐。”
蒋文虎听了闻从音这么一番话,愣了愣,他看向方云,又看向闻从音,“方云母女要调走?”
方云道:“除了这方子,我们母女还有别的办法吗?连长,我真的求您了,要是为我自己,我绝对不说什么,可那人心太恶毒了,我不能不为我的女儿考虑,求求您做个好人,帮帮我吧。”
她明知道这事该缓着说,可难免越说越激动,情急之下就要跪下,给蒋文虎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