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你可回来了。”张阳平爱人冲他快走几步过来,“你那好外甥女又来了,这回还带了她儿子。”
“姝彤啊?”张阳平错愕道:“这才几点,先前她也没打电话回来说要过来啊。”
“我看啊,她是跟她丈夫吵架了,”张阳平爱人脸上没个好脸色,提着菜篮子道:“你自己去招呼她吧,我是没工夫陪她说话,中午可别留她下来吃饭啊。”
张阳平摆摆手:“行了,你去吧,去吧,真是,妇道人家,不就一顿饭,有什么大不了,多买点儿萝卜当菜就是了。”
张阳平爱人懒得搭理他,翻了个白眼,提溜着菜篮子走了,要是就一顿饭的事,张阳平爱人才懒得说什么。
可他那外甥女每次来这里,都把自己当成公主下凡一样,不是挑剔菜咸了,就是挑刺肉炖得老。
明明亲爹都死了四五年了,还把自己当一号人物。
完全没有现在自己是求着舅舅撑腰的自觉。
“舅舅!”一进屋里,张阳平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瞧见外甥女红肿的双眼,他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姝彤,老孙打你了?”
陈姝彤鼻子一酸,眼泪哗哗地往下落。
陈小胖压根不知道生了什么事,只顾着啃着手里的饼干。
“进屋里说话去。”瞧见外甥女这幅可怜样,张阳平意识到事情只怕没那么简单。
他这外甥女说句不好听的,那叫做自以为是、眼高于顶,自小就只有让人哭的份儿,就算亲爹死的那天,也不见得有今天这么伤心。
然而,张阳平的心理准备做得再好,也终究不如自己外甥女捅的篓子强。
在得知陈姝彤气昏了孙大妈,还装作自己不在家,甚至还试图冤枉闻从音,张阳平下巴就没合上过。
饶是他见多识广,此时也脑子一团乱麻,根本无从下手。
“不是,你好好的气你婆婆做什么?!”张阳平忍不住站起身来,难以置信地盯着陈姝彤,“你那婆婆哪里得罪你了,平时家务跟孩子不都是她在带,她也没对你怎么样过,你、你……”
“我、我那时候不是一时生气,气坏了吗?”
陈姝彤拿手绢擦眼泪,“舅舅,我也知道我错了,我想悔过来着,可他们不给我机会,我那婆婆还狠心地说要我跟她儿子离婚。”
他娘的。
要不是这是自己外甥女,自己当初又欠了姐夫人情,张阳平都想转身走人。
这要是自己儿媳妇敢这么做,别说离婚,张阳平送她坐牢的心都有了。
张阳平重重地喘气,指着陈姝彤,手指乱抖,“那个闻大夫,又是怎么回事你无缘无故冤枉人家做什么?”
强身酒的畅销,让张阳平意识到闻从音绝对是个值得拉拢的人物,别的不说,光靠这药酒,就说明这闻大夫手里有不少好药方。
不然绝不会这么舍得,轻易地就把强身酒拿出来。
“她是个贱人,这件事归根到底就是因为她而起的!”
陈姝彤咬牙切齿,手拍在书桌上,“要不是她先欺负我家小胖……”
陈姝彤倒苦水似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出来。
在听闻最初的缘故是陈小胖想抢隔壁家的糖果时,张阳平脸上表情都麻木了。
他手指着外甥女,“你、你……”
他说了半天,愣是想不出该说什么。
张阳平算计的人不少,得罪的人也不少,要想往上爬势必得把人踩到脚底下。
他见过各种各样原因结的仇,就没见过这么离谱的原因。
一颗糖!
区区一颗糖!
这要是家里没钱,也就算了,他外甥女跟孙营长就这么个儿子,家里能少了他吃的。
只看陈小胖的外号,就知道他吃的绝对不差。
这年头,想吃胖还真不容易,可孙家愣是能把陈小胖吃的胳膊肘跟猪蹄一样胖,就知道家里真不缺吃。
“舅舅,您是不是也觉得我委屈,现在老孙听他妈的话,要跟我闹离婚,还要我儿子,您可得为我做主啊!”
陈姝彤嚎啕道。
张阳平爱人走到半路上想到忘记拿粮票本了,匆匆往回走,可没想到,才走到家门口,就听到陈姝彤这一句嚎丧。
她吓了一跳,八卦心立刻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到书房门口,想听接下来的对话。
可没想到,她的丈夫却突然暴喝一声:“做主,老子他大爷的怎么给你做主,你干的这他妈叫什么事,你叫老子用什么脸去劝你丈夫不跟你离婚,人家没把你弄死,都算是厚道了!”
张阳平喝骂完,快步走到门口,一把拉开书房的门,正好就对上了来偷听的爱人。
夫妻俩对视一眼,张阳平爱人脸上露出尴尬神色,拿着粮票本,道:“那什么,我把粮本忘在家里了,那姝彤啊,中午跟孩子一起留下吃羊肉啊。”
“吃吃吃,吃个叼毛,你跟收购站那边说一声,下午我不过去。”
张阳平脸上没有好脸色,冲着媳妇说道。
媳妇这会子虽然心里也有火气,可当着外人的面,还是给了丈夫几分面子,“那你干什么去?这外甥女跟孩子都在家里呢。”
“我带她回岛上去。”
张阳平黑着脸,“这傻逼玩意,跑回来,要是被人家扣个畏罪潜逃的罪,老子都得跟着吃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