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有余悸地认为,在这件事上他们达到了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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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奢侈品设计师拿着量尺在罗莎身上量来量去。
不一会,白色剪纸一样的鸢尾花苞裙的草图呈现出来,何塞很满意,这件衣服将在三天后出现在新衣柜里。
原先的几顶柜子已经满了,何塞又定做了一批新的,还有各种梳妆柜珠宝柜,他总是送给她一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现在整栋宅邸的风格跟之前大相径庭,很多东西重新置办,地毯、家具、壁炉、花枝吊灯、花瓶、种种金银器,卧室的墙纸都换成了东方丝绸,增添了清麗柔美气息。
“你喜欢这个吗?”何塞给她看服装设计图纸。
罗莎讷讷点头,她不知道要这么多衣服有什么用,在学校里她只会老老实实穿製服。
“你没有再给费德麗卡做模特吧?”
“没有了。”罗莎其实不太喜欢那份工作,她这样的性格也不适合,写论文的收益渐渐丰厚,便向费德麗卡提出了辞职。
前两天两人见面时,费德麗卡还很不爽地跟她吐槽社交季最后一晚发生的事。
那晚之后,费德丽卡是在异端审判所醒来的,她下床,推门而出,看到洛爾迦在花园里浇鸢尾花,花和叶子爬到他的腿上,仿佛一片蓝紫绿色的舌头在吮吸,他穿一身缀有纯金纽扣的黑色常服,领口佩戴黑色喉結罩,浑身肃穆压抑,神情淡漠地提着水壶从这边洒到那边。
费德丽卡光着脚到处找高跟鞋。
听到声音,洛爾迦转过身,那双近乎透明的星辰眼眸,是他浑身唯一一处柔和的地方。
她于是问他:“我怎么在你这里?”
“你昨晚发酒疯,弄脏了我。”洛爾迦看她时眼睛里仿佛有暗流。
费德丽卡懵了。
绝对不可能,她那么厌恶洛尔迦,闻到他身上的奉香味道就想吐,怎么可能睡了他呢?
她意识到此地不能久留,想跑开,结果有一堆小神侍围过来,把作为物证的常服呈上,对费德丽卡发出严肃指责。
哦,原来只是弄脏了他的衣服呀。
心惊一场,费德丽卡看着那脏兮兮的圣袍,点点头,的确是她喝醉了能做出来的事。
神侍们显得极度愤慨:“你玷污了神官大人纯洁伟大的身体。”
“喂你们不要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明明她只是吐了他一下而已,又不是睡了他。
他们又开始说她对神官不敬,说她在用肮脏的语言侵犯神官大人。
真是越描越黑。
如今整个世界都被异端审判所吓坏了,面对一群神职人员的声讨,那架势费德丽卡有点顶不住。
她撇撇嘴,退了一步,答应了洛尔迦提出的条件,拿着那团华贵袍服离开。
“你知道他让我做什么吗?他让我给他洗衣服!”费德丽卡越说越气,对着空气划拉她那又尖又长无比闪耀的指甲:“我刚做的蓝宝石美甲呀。”
因为冲撞了神官,为了表达虔诚的忏悔,费德丽卡被勒令必须亲自给洛尔迦洗衣服。
至于那天晚上的事她已经记不清了,只是认为自己有错在先。
罗莎记得很清楚,但她不敢说。
费德丽卡当时喝醉了,动作缓慢,她吐的那一下洛尔迦明明可以躲开的。
但他没有。
而且,也不是她冲撞他,明明是他一直不出声跟着她。
罗莎眼神担忧。
费德丽卡描述完这诡异的后续,见罗莎神色有异,询问一切都好吗?
罗莎低下头吸果汁,说都好。
“哦,真好,你的生活也终于能回归正常了。”
她由衷为罗莎感到高兴。
回归正常么?
罗莎看了眼身前的何塞,眸光黯淡。
何塞低下头看她:“前天中午在罗曼尼庄园,费德丽卡跟你见面说了什么?”
罗莎有些惊讶,他怎么知道自己在那里见了费德丽卡?
她低声答:“是那晚她冲撞的神官的事。”
“嗯,以后外出能跟我报备吗?”
何塞并不关心她们说了什么,他只是不喜欢自己的所属物到处乱跑。
罗莎应下了。
他高高在上俯视一切,越过时间,纵横空间,而她在他面前没有过去,没有隐私。无所遁形。
当他询问她关于对费德丽卡品牌事业的看法时,罗莎说她个人认为费德丽卡设计的衣服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