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打算像当年培养小阵那样,将你接到身边亲自教导。但在了解了你加入组织的契机之后,我决定跳过那些繁琐的中间步骤,直接将你指派给了他。”
说到这里,那位先生揶揄地看着筱原明,挑了挑眉,“反正你也早就认定他了,不是吗?要想扭转雏鸟情节可不容易,而且小阵本就不可能背叛组织。与其浪费精力亲自培养你对组织的忠诚,不如顺水推舟,说不定还能促成一段良缘。”
筱原明的眼角忍不住抽了抽,心中对于那位先生的高大上滤镜已经碎了一地。
这是人话吗?促成良缘?要撮合谁?他吗?他拿到代号时还差几个月才十八岁啊!
难道那位先生是想送琴酒去体验一下牢狱生活吗?
转念一想,以琴酒目前在国际通缉榜上的累累罪行,那点刑期估计连个零头都算不上…
噢,那没事了。
不得不承认,那位先生的洞察力确实惊人
在琴酒强行破开实验室的那个夜晚,筱原明本是准备好了结自己的。
和某些已经没有了自我意识,只剩下对那档子事的渴求的同批实验体不同,尽管因为被人出卖而经受了最多次的实验,筱原明依旧坚守着最后的底线——他宁愿去死,也不想被一群猪一样的老男人当白菜拱。
得知自己即将进入所谓的“质检”环节时,他就暗中藏起了一段铁丝,利用牢笼的缝隙将它磨得锋利无比,准备在囚室熄灯后就将它刺入自己的颈动脉。
那样,即使血腥味被人察觉,那些人在短时间内也无法赶到,他就可以摆脱这场无止境的噩梦,顺利地开启自己的下一世了。
琴酒的出现如同黑暗中的一束光,给予了筱原明新的希望。
在对方举枪对准自己时,筱原明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得到解脱,毕竟吃枪子可比自己用铁丝戳死自己要来得轻松。
可就在他闭着眼睛等待属于自己的结局时,那个男人却只是几枪击碎了束缚他的锁链。
当他的目光与琴酒那深不见底的墨绿色眼眸相遇的刹那,筱原明就明白,他找到了此生的归宿,找到了那个他甘愿奉上缰绳的人。
只可惜,当时的他实在是太过孱弱,并没有被对方正眼相待。
好在,经过了一番风雨后,他终究还是实现了最初的心愿。
“出乎我的意料,这个决定起初引了一些困难。”说到这里,那位先生眉头微蹙,神情中都带上了几分无奈。
他也不明白,明明是他的血脉,为什么琴酒在养育幼崽这方面却简直是一窍不通。
那位先生还记得,在琴酒第不知道多少次忘记留下食物,把筱原明直接饿到昏厥后,他向自己提出了一个惊人的请求——询问是否可以给这瓶新鲜出炉的甘露酒装上鼻饲装置,理由是任务间隙根本抽不出时间回来进行投喂。
那位先生欲言又止。
那位先生止又欲言。
那位先生终于还是忍不了了,将琴酒强行打包送给艾碧斯进行了培训。
“不过你们最终还是完成了磨合,相处得非常融洽,这正是我期望看到的。”他的语气缓和下来,居然带着一点欣慰。
“而你,我的孩子,确实如我所预见的那样,为组织增添了不少底蕴。尤其是你在意识转移技术上的突破,让我看到了摆脱这副躯壳的希望。”
“只可惜,以当前的技术水平,你还无法复刻当年琴酒那样的奇迹,培育出真正能容纳我灵魂的躯体。”
听到这里,筱原明的心中一凛,直截了当地问出了那个从对话开始时就已经萦绕在心中的疑问:“那么,先生,若我真的无法实现您的愿景,您会选择占据g的身体吗?”
面对这个略显冒犯的提问,那位先生并没有动怒,只是平静地摆了摆手:“虽然隔壁的大国确实有夺舍相关的秘术,但我并不会把它用在小阵身上。”他将自己的身体前倾,表情也变得认真起来,“不只是不会,更是不能。”
“放心吧,孩子,小阵的身体与我的灵魂完全不匹配。他在诞生之初就生了某种连我也无法解释的异变,也正是这种异变,使他成为了那个奇迹。”
“对我而言,我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即使他失去了那段记忆,这一点也不会改变。”
他将话题拉回正轨:“目前我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我的身体的三分之一已经完全结晶化,声带和双腿也都完全失去了应有的功能。世界意识似乎察觉到了我的衰弱,对我的压制愈强烈。”
“雪莉回到东京的那段日子正值满月,也正是我状态最脆弱的时刻。这也是为何我会突然被世界意识影响,做出那些不合常理的决策的原因。”
“为此,我需要再次向你道歉。”
筱原明点了点头,表示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