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控制昏迷是件好事,至少感觉不到身上……
昏迷是件好事,至少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了。
数不清的梦境攫住了露兹,有前世的画面,也有这世的场景,但都很快闪了过去。她像一片叶子似的被迫在这些影像碎片的洪流里颠簸。
感觉大概有几万年过去了,包裹身体的冰水像刺一样猛地扎来,成功弄醒了露兹。她睁开眼,只能看见模模糊糊的血红液体。
好消息是身上的疼痛已经在逐渐消散,只在血管里留下了一点点涟漪。但坏消息是她好像听到了宽圆帽的声音,就在门外。
“它怎么变这样了?”宽圆帽沙哑的声音干巴巴的,像毒蛾子的翅膀扫过粗糙的树干。
“可能是在处理的时候碰到了里面的污染物,”另一只魔焦急地说,“怎么办,它一直堵着门。得想办法把神之眼拿出来,不然侯爵们一定会挖出我们的核。”
对了,神之眼!
这个词像激活码一样瞬间让露兹浑浑噩噩的大脑清醒了过来。她记得神之眼在自己昏迷前已经被捏碎了……
完了,如果被宽圆帽发现一定会被碎尸万段,必须想个办法逃跑。它们刚说门口有什么堵着?
露兹现在是仰面漂浮在液体里的姿势,动了动自己的手指和腿,状态意外地好,感觉能再打五十个树鬼!
她往下压下腿脚,在池子底部站稳,脑袋偷偷摸摸地露出池面,对上了一双瞪得圆圆的兔子眼睛……黑色版。
蜷缩在池子石壁边的赫然就是晚上给她带路的那只兔尾巴男孩。
露兹稍一思索就明白过来,它就是之前那只池子里未完全异化的男孩,只是当时脸部已经变形,一下子没看出来。
后来一起跌进池子的时候,他们有过接触,身上导致变异的力量被吸走,男孩这才慢慢恢复了原样。它此时**瑟缩着,看见从池子里冒出来的露兹跟见鬼了一样。
与它截然相反的是微笑脸,现在体型几乎大了两倍有余,全身长满了瘤子,背后那颗尤其大,迫使它必须佝偻着腰。皮下的脂肪像液体一样融化,皮肤仿佛装水的气球似的兜着,几乎绷到了极致。
微笑脸也听见了池中的动静,笨拙地转过身。那张诡异的微笑面具像纸片上打印出来的一样贴在瘤子堆上,望见露兹时,黑色的眼睛中迸发出了有些骇人的喜悦的目光。
“救……”它此时竟然还保留着一点意识,不过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点点变异,这种恐惧和痛苦应该更甚。
露兹无动于衷地眨了下眼睛,随即想到了个废物利用的好办法。
门外的宽圆帽和同伙听到声音谨慎地站在门口望来。
“你是谁?”宽圆帽扫了眼房间,惊疑地问,“为什么你们没有异化?”
“感染门外那两个魔,我就救你,”露兹插着腰,下巴一点宽圆帽和旁边的红胡子大块头,拇指指指兔子,最佳的疗愈病人案例。
“你疯了吗?”宽圆帽望着还真听话地转身朝它们扑过去的微笑脸赶紧躲避。
三只魔扭打到了走廊上,宽圆帽和红胡子不是打不过微笑脸,但对方全身都是毒,不敢沾上一点液体的两魔打得束手束脚,很快落了下风。
听着外面乒乒乓乓的声音,露兹冲兔子一招手。
“兔子,过来。”
男孩咬着下唇,哆哆嗦嗦地走过来,“我,我不叫兔子,我叫长耳。”
露兹扫了眼耸拉在短角旁边的耳朵,有点像拉长了的猫耳,“趁现在,我们赶紧跑。”
长耳看起来有点犹豫,目光示意门口。露兹扭头望去,竟然是微笑脸。
打得挺快,宽圆帽是不是不行啊?不对,她原话是只要感染,不是打死,所以微笑脸大概就是在甩上点污血后就停止了攻击。
经过一番战斗让变异加速了不少,微笑脸迫不及待地朝露兹伸出像是被强硫酸洗过一遍的手,蹒跚地朝她走去。望见对方同样向自己伸出手时,眼睛中迸发出了劫后余生般的喜悦。
变异要承受神力对身体不断摧毁的痛苦,同时还要眼睁睁看着畸变过程,发现自己正在变成怪物的心理煎熬,器管因为变异再也发不出声音,然而最恐怖的是意识一直是清晰的。
微笑脸这才明白,之前以为污染物已经没有意识是错得多离谱。它们只是失去了做出反应的能力,即使努力用其他办法,但别的魔见了也只会以为这是要攻击。
所以变异体才会那么安静,那是无穷尽的绝望痛苦之上结起的表皮。现在它自己亲身经历了一次才明白这有多么痛苦。
可还有希望,在绝望之时它发现了前一个变异体竟然慢慢恢复了,对方变异后做过的唯一特殊的,就是跟那只雌性触碰了。
但红色的池水给它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微笑脸不敢接近,只能一直等着她醒来。死死堵住门,在它恢复以前绝对不能让任何魔带走她。
可就在两手即将相触时,红光一闪,它的脸裂开了,物理意义上的裂开。
“为……为什么……”
“我说了已经看厌你的老脸,这幅新模样很适合,”露兹用红色的刀尖从斩裂的微笑脸孔中挑出魔核。
“不……求……”因为刀伤,变异在加速,它逐渐说不出话了。
“别担心,现在没有魔核你也不会死了,”露兹笑着说,敏捷地避过愤怒地冲过来的瘤子人。
“你……违背……”
但等它吃力地扭过身,房间里已经空无一魔,只能听见雌性远去的笑声。
从绝望到希望再到绝望,微笑脸用最后的声音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
走廊上一片狼籍,宽圆帽和红胡子已经不知去向,但看微笑脸的异化速度,它们应该很快就会出现症状。
露兹带着长耳下楼,往回走,穿过骨头拱门,一路跑回自己房间才彻底松了口气。
“真是太可怕了!”露兹瘫在沙发上。
长耳进来后就拘束地站在门边,望向她的目光显得陌生又畏惧。
“我记得我们昨天见过,”露兹爬起来靠在沙发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