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乔宴好像又做了一个梦。
他又梦见了霍景盛。
但这一次,梦里不再有第三个人。
乔宴沉浸在梦乡的时候,霍景盛仍无睡意。
事实上,他浑身都无比精神。
乔宴在他怀里耗尽力气睡着后,他抱着乔宴去清洗。
这期间其实并未花费太多时间。
乔宴太年轻,自己平时似乎并不照顾自己,所以交代得很快。
霍景盛看着乔宴沉静的睡颜,心里柔软的像是化成了一滩温水。
乔宴自然不会知道,那时候霍景盛也是这么看着他的。
一直看着他。
端详着控制着他的表情。
乔宴无瑕顾及霍景盛的眼睛,当然也不可能了解霍景盛深沉的内心——
霍景盛释然了。
霍景盛是看见乔宴露出餍足神情时,突然释然的。
与其说,释然了对乔宴怀揣的紧迫的焦虑。
不如说是释然了人生。
霍景盛那时候突然看见了自己的心——
乔宴只要露出了开心的神色,他就觉得一切都值。哪怕让他拿自己的性命当做“乔宴开心的燃料”。
霍景盛质疑自己到底在做什么,追求什么?
上一世到这一世,他最初想要的…不都是乔宴平安快乐?
为什么要逼他?
从什么时候起,生出了这样的心魔,非要逼他就范不可?!
诚然,他的恋爱攻略起了效果。
他已经看见乔宴开始紧张他、在意他了。
但如果,“让乔宴看清自己紧张、在意霍景盛的内心”是建立在使他忐忑不安、惊慌失措的前提下。
霍景盛宁愿他永远看不清!
霍景盛照顾好乔宴,并未解决自己被勾动出来的问题。
而是选用浇冷水的方式——借以惩罚自己。
他一想起乔宴站在走廊阴影里,无措茫然的神情,心尖就一阵一阵地发紧发疼。
——真是错得离谱。
霍景盛眸色暗沉。
关了水对着镜子擦头发。
他视线冰冷地透过镜子审视自己。
他不想再做囚笼,关住了鸟儿,但鸟儿根本不会快乐。
他决定做放风筝的人了。
——如果乔宴一辈子懵懂,是忽远忽近的风筝。
那么他就做那根牵着风筝的线,做风筝身边无形无色的风。
都已经护着他、伴着他、攥着他了…
还不够吗?
就像这个寂静而隐秘的深夜。
他把乔宴伺候好,看乔宴露出餍足的神情,他心里就已经踏实、柔软,感到了幸福…
既然乔宴的“接受”已足以使得霍景盛幸福。
霍景盛何必多余地逼他“给予”?
第二天,天不亮。
恋爱老师已经开始发力了。
他给霍景盛发短信:“出来,我连夜给你制定了新计划。”
“但是你得配合点。”
“舍不得对他狠心,你就只能被他拿捏情绪。”
恋爱老师继续奋笔疾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