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窗,将她的影子投在灰扑扑的水泥地上。
这里的一切都被抹去,连一片塑料的影子都不曾留下。
失去了所有生活痕迹的十五平米空荡得发慌,四面光秃秃的墙壁仿佛正一点点向中心收拢,令人不由自主屏住呼吸。
陆怀峰迅速取出通讯器:“属下这就联络本地安全署,看他们知道什么。”
话音刚落,一个电话却抢先打了过来。
他看了一眼通讯器,旋即挪近耳边,对江意衡轻声道:“是房管办公室的人。”
免提开启,一个男人的声音赫然在空屋中回响:“不好意思陆队长,打扰您了!您之前跟我讲过,只要有事就联系您,所以我才打电话过来。”
“是关于简星沉的事?”
“简星沉……啊,对,就是关于简星沉的事!”
“他怎么了?”
“他不续租了,还把钥匙一起寄回来了。本来为了响应近期的福利政策,租期上的最后一个月都送他住了,可他连天上掉的馅饼都不捡。”
“他有没有留联系方式?现在廉租房的退租文件上,应该都有这一条。”
“我找找。”
通讯器另一头传来翻动纸页的刷刷声,“有,有的!他留了收信地址,离他之前租的地方好像不远,但收信人的名字叫张念春……”
陆怀峰沉默着抬头望向江意衡。
她却不声不响,毫无反应。
房东等不到人声,语气变得忐忑:“喂,请问,您还在听吗?”
“有事我会再联系。”陆怀峰利落地挂断了通讯。
空气忽然一片寂静。
好像从这一刻起,连呼吸的声音都从屋里消失。
这里比江意衡第一次来时还要寒冷。
她下意识地走向曾经立着架子的角落,还没做出任何动作,原本悬浮的恒温力场生成仪就“当”地一声从半空落下,在地上露出金色球体的原貌。
一个月前,她留下这东西,只是为了让简星沉能住得暖和些。
恒温力场生成仪在不充能的前提下,可以连续运行四到六周不等,随后进入节能模式。
开始节能后,如果它连续四十八小时没在范围内检测到有人活动,就会自动中止运行。
所以,距离简星沉离开,已经过了至少两天。
这期间,他在做什么?
江意衡俯眼看着地上的金色球体,正微微出神,外面却忽然响起踩雪的沙沙声。
她一回首,就瞥见一道人影从门口闪过。
“站住!”陆怀峰转身追了上去。
江意衡不紧不慢地踏出门槛时,陆怀峰正将那个小混混反剪双臂,按在墙上。
石彪歪着嘴,一如既往地嘴硬:“乱抓什么人,老子碍你什么事了!”
“手握赃物,还想装傻。”
陆怀峰从小混混的口袋里抽出那张黑色芯片,“你为什么会有殿下的黑卡?你是怎么偷来的?”
“老子,老子才不是偷的!”
石彪的脸在墙上都快挤变形了,却还狠狠咬牙,“那是小垃圾不要的!他不要的东西,又怎么能算赃物……”
石彪话声骤止,瞳孔因为紧张骤缩。
江意衡的身影像一道利刃,笔直地劈入他的视野。
“不要?”
她歪过头,唇角勾笑,视线却好像利箭穿透他,“谁告诉你,他不要了?”
江意衡披着黑色大衣,露出别有王室领针的西装领口。
双手虽然插在衣兜,身上的凌厉气场却根本藏不住。
石彪并不知道,这是顶级Alpha的天生压制。
他只是本能地觉得,这样的江意衡,比任何时候都要气势逼人。
他嚅着干巴的嘴唇,费劲地扯了扯嘴角,试图为自己争辩:“你就不好奇,我是在哪捡到这张卡的?”
说着,他奋力向窗台瞄了一眼,信誓旦旦:“两天前,那儿还放了个杯子,里头装着泥巴,下面就压着这张卡。小垃圾把屋子都清空了,偏偏把卡留下,能是为了什么?”
陆怀峰手上力道一重,石彪猛地发出一声哀嚎。
小混混拼命斜眼看向江意衡:“他不要你的施舍,不是很显然吗?既然都当垃圾丢在身后,谁捡走,又有什么区别!”
江意衡没说话,只是抱臂从他身侧绕过几步,又忽然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