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于斯佰的唇,快要碰到那柔软而红润的面颊时,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什么梦的林满杏,
突然一个激灵惊醒了过来。
“咚”,与此同时,有什么东西撞到的声音忽然响起。
“于斯佰,你为什么要抱你的头?”
林满杏猛地醒过来时,就看见面前的男人正抱着他的头,脸上一抹隐忍之色。
“没什么,夫人,我只是不小心磕到头而已。”林满杏的惊醒,让于斯佰刚才实在太慌乱,他很努力地不想让林满杏发现他的冒犯,这也是为什么他会躲避过猛撞到后面桌角的原因。
也是这时,于斯佰逐渐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才竟然真的鬼迷心窍,想要——
不等于斯佰唾弃自己这种行为,林满杏却先忽然想到什么,她开口问道:
“乔斯佰,你会洗衣服吗?”
*
维伊黎。
地球的另一面,和华国有着十几个小时时差的地方,此时,晨光微熹。
只是,合拢得严丝合缝的窗帘却将窗外柔和的阳光全然遮挡住。卧室内是一片暗沉沉的漆黑和静谧,唯有中间那张大床上,隐约可以听见窸窸窣窣的,被褥和衣物摩擦的声响。
突然。
“哈,哈……”
床上的人猛地惊醒坐了起来,黑暗中,他的喘息声狼狈而又混乱,像是才经历了什么恐怖的噩梦一样,他一只手紧紧扯着身前的被子,手臂上青筋如蟒蛇般几乎要暴起炸裂。
直到这么坐在床上又平复了气息良久,男人这才微微侧过身,打开床头控制灯光的按键。
“啪”
卧室内的灯亮起,骤然明亮的视野让男人下意识就闭上眼。
不知是被这灯光刺激得,还是早在先前睡梦中就无意识产生的,他的眼角溢出泪花。
于是,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男人那张疤痕交错纵横,看上去可怖却又透露着诡异的残缺美的左侧面庞流淌了下去。
打湿了深灰色的床单。
第79章小村姑也能救毁容哥一命吗?“如果我……
虎子今年八岁。
也许是七岁。
其实他也记不清,他到底是几岁,他的生日是什么。因为自从他之前发过一次烧后,他就什么记忆都没有了。
他只知道,他妈是林丽娟,他爸是林有根,而他——
他叫虎子,他爸妈说,他叫虎子,他是他们唯一的儿子。
那就是了,他应该就是叫虎子。虎子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名字。同时,他也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在林家村好像还小有富余的家庭,很平静地接受了这对爱他的父母。
很平静地接受了……
因为他不爱说话、沉默而言而从其他孩子那里遭受到的语言欺凌和肢体冲突。
没什么好去躲的。他并不在意这种事情,那些人不过是对他骂了几句哑巴怪胎,又偶尔往他身上丢两三颗石子一样,这没什么好躲的。
他们骂他他也没感觉,他们往他身上丢东西,他也几乎不会被砸到,他很清楚,他们只是享受欺负别人、看到别人狼狈模样的快感而已。
好无趣,好愚蠢的一群人。
所以他才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他们身上,与其反驳他们,他不如多发会儿呆,或者多想想,为什么他这一年来脑海中,总是会浮现出“孟骞尧”这个名字?为什么他会下意识认为……
他好像不应该叫虎子,应该叫孟骞尧呢?
虎子也搞不懂,明明他的爸妈都叫他虎子,他已经听这个名字好像很久了。可自从去年林丽娟他们给他过了一个他也不确定是不是他七岁生日的生日,他晚上睡觉做了梦后,醒来他的脑海中就出现了这个名字。
原本那只是模糊的、他看不懂的文字。但他记忆很好,即便是梦,他也能清楚地记着那三个字,于是他后来翻了家里的破旧词典,在一页一页翻过去,字都认得差不多了后。
他终于知道,原来这三个字是“孟骞尧”。
他怎么会觉得自己叫这个名字呢?孟骞尧想不明白,他更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名字会是“孟骞尧”,而不是“林骞尧”。因为他觉得他就是林有根和林丽娟的孩子没有错——自他有意识起,他们就在他身边了。
这个问题困扰了孟骞尧很久。所以,几乎整整一年的时间,他都会到湖边去发呆,想那些在别人看来对庄稼收成毫无意义的问题。
就比如太阳为什么总是东升西落?他看到的世界和别人看到的世界会有什么区别吗?他为什么不觉得自己应该叫林骞尧,而是觉得自己应该是叫孟咕噜咕噜。
“咕噜咕噜……”
思绪在这一刻,被四面八方包裹来的流水冲刷得一干二净。被推入水的前一刻,孟骞尧还在自认为岁月静好地思考着人生哲学,可下一秒迎接他的,就成了涌入他口鼻中冰凉而又辛辣的湖水。
“哈哈哈哈哈,你们快看,林虎掉水里了,哈哈哈!”
“快叫啊,你快点叫啊!叫你平常跟个哑巴一样,我看你现在叫不叫!”
流动的水流声中,夹杂着仿佛做了消音效果似的嘲讽声。如果放在平常,孟骞尧只会淡淡地看那些尝试通过嘲笑欺凌他取乐的人一眼,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又收回目光。
可现在他却冷静不下来了。不会游泳的他只能凭借着求生的本能拍打着水面,可这么做除了让他反复地上下呛水、身体越来越不受控制以外,没有任何用处。
“喊啊,你喊啊,你喊救命我们就救你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