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一直皱着的眉心叫任徵起了疑,他忽得换了语气,有些担心地问:“那什么,江容,你怎么这么关心昱王的事情?”
江容被这一问,有些失措,尴尬一笑:“没什么,就是第一次见这般场景,有些好奇。”
哦,好奇啊,好奇。
任徵没再继续问,不知是不是他多心,总觉得女儿的笑有些僵。
又半刻。
不是,她何时对旁人这般好奇过?
便就是府中的玥姨娘,都不见她关注过半分,这一个初次见面的男人——!!!!!!!!!
镇国侯忽然醒悟。…………
这般声响中,殿中人却只是如松般站着,似是未闻。
莫皇后便哎呀了一声:“颜大人是太子少师,本宫待要替少师好生留意着。”
这话本也不当这般直白说来,可偏偏莫皇后如此说,帝王并未阻止,反而也乐呵呵称是。
如此,在座众人有意的无意的,都慢慢寻思起来。
倒是颜松年,不过躬身一礼:“微臣谢恩。”
这一桩本该是要过去,不想男人折身往回去时,骨碌碌从后席滚来了一颗桃子。
这时节桃子还未正式上市,也只这宫宴上才有机会尝鲜。
青桃小巧轻快,就这么一路停在了青衣男子脚下。
江容顺着来路瞧去,便见得一张煞白的小脸,瞬息就低了下去。
陶家那边依旧端坐,瞧不出端倪。
陶秋临手指紧紧揪着衣角,身子畏缩了一道。
只探了一眼便不敢再抬头。
耳边,是陶夏知不动唇的教训:“三妹妹可真是长本事了,就这么馋么?!”
“对……对不起……”
“早知你这般丢脸,娘真是不该带你来!”
殿中的男子却并未张望,他俯身伸指。
青桃入掌,长袖垂落,人已离去。
全程不过须臾,若不是江容多看了一眼也不得发现。
帝王的声音却忽然点来:“朕记得镇国侯前些日子刚寻回千金,今日可来了?”
还没来得及收回眼的江容就这么被满殿的人看住了。
任徵先行起身:“回陛下,来了的。”
“臣女江容,参见陛下,参见娘娘。”江容暴露得匆忙,跪得麻利。
“这孩子,不必如此,快起来,”莫皇后乐呵呵道,“此前听太子提过你,道是个见识颇丰的。”
“殿下与娘娘谬赞。”江容埋首。
“哦,如此?”帝王这兴致来得也实在是生硬。
“是了,”莫皇后肯定道,“臣妾刚瞧见少师的时候啊,就想起来这桩,这才多问了少师一句。”
她顿了顿,在江容的暗道不好中,开口继续:“依臣妾看,这任小姐同少师大人年纪相仿,才貌双全,甚是般配。”
“皇后一说,朕也有同感,”帝王说着,甚至偏身望向一边久未出声的男人,“昱王觉得如何?”
一时间,殿中安静极了。
江容反驳不得,少有的语塞。
不仅是她,就是任徵也没料到如此,他上前一步抬手,想要张嘴,便听上首玉扇啪的收拢。
江容的眼皮子跟着又是一纵。
而后,顶上突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是与记忆力如出一辙的轻描淡写:“来日方长,陛下何不再想想?”
这声音!
江容猛地抬头望去,只见帝王身侧,传说中手段了得的昱王殿下,正慢条斯理端起酒盏看下。
四目相对,她被生生震在当场。
这……这不正是她那负气离家出走的郎君嘛?!
糟了!他这个女儿,可是个看颜的啊!
怪道连状元郎那般姿色都没能入得眼去,她这莫不是瞧上了昱王那张脸了吧!
这个萌芽打心中一起,顿时今日所有迹象任徵都给串上了。
他就说女儿自打看见昱王后就失神几次,甚至最后还愣愣盯着人眼珠一错不错,人喝酒她还跟着紧张,敢情是……他千算万算,却是没想到,萧显那厮完美继承了先昱王与昱王妃的相貌,不说其他,光论皮相,确然无人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