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会议开在哪里就对应什么主宾关系,但咒术界就像被划分进神秘领域一样,只进不出,御三家的祖先更是皇亲贵族,十多年前的高层屁股就像长在蒲团上似的,让他们接受调令根本不可能。咒术界权利自治的性质也向来和内阁井水不犯河水。
政变改变了太多,让密不透风的咒术界开始向外展示其内部更迭,也让它和其他机构的关系进入了新的阶段。
冬阳凝视着面前脸色僵硬的男人,“你来找总监部肯定是有求于我们,离得远了显得生疏。”
“……”
说得好像他们关系多近一样,这种热络的语气更显得诡异了!
屋内沉默得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呼吸声,随后连呼吸声也听不到了。
所有人都为冬阳的出格行动震惊,就算是五条也一样。完全有别于谈判场合的过近坐位让保镖神经紧绷,手悬在咒具和枪械上却不能再动分毫。
宫野愕然的看着冬阳,反应极快的往桌子上放了杯茶,于是众人又把诡异的视线投在了他身上。
看看气氛!这是在开玩笑吗?
最后是五条悟第一个打破了僵局,他的嗓音清朗且轻快,“不自我介绍吗?”
内阁负责人抬起了眸,目光僵硬的从冬阳身上移开,落到了另一个令他神经蹦迪的人身上。
他下意识的站起了身,伸出了手去,“傅田,傅田志和……初次见面,五条先生。”
五条悟没动,微微侧头,即便看不到他的眼睛,傅田志和也意识到他看向了冬阳。
“!?”
傅田志和将手转向了冬阳,“五条总监。”
冬阳站起了身,和他的手相握,捏了一手的汗,她没给什么面子的说,“屋里很热吗?”
“…不,温度适宜。”
“那看来你身体不好。”
傅田志和干笑了几声。
和几个人握完手,简单的寒暄过后,傅田志和坐回了原位,随后便见五条悟搬了个椅子,落在冬阳的旁边。
宫野立刻往五条悟面前放了一杯茶,然后站到了冬阳的身后,就像傅田志和的保镖们一样。
傅田志和如坐针毡。
比起传闻和视频,直面本人的感受是不同的。
那就好像心脏被一双无形的手攥紧,每一次跳动都变得清晰谨慎,小心翼翼,唯恐暴露出什么。
“我听宫野说了你们的来意。”冬阳开口,“你希望总监部给你一份完整的交代,对吗?”
说是一场谈判,但政府来人实际上没多少,只有傅田志和和他的两位心腹,以及十来位保镖,但他的身份能顶无数个高层,冬阳来之前,这场会议已经开了近一个小时,从语音到视频,再到面对面,纠缠不下的就一个话题——“谁是这场灾难的主责。”
没错,他的第一反应不是问咒术界伤情如何,也不是奖赏,而是对“没有遏制恶势力发展导致他们对城市造成了这么大破坏”“没有死守住咒力秘密”的咒术界进行问责。
灾祸发生总要推出一个顶罪的,所谓“交代”。
而担责的那方为了弥补失职,往往要付出一些东西。
傅田志和双手交握,拇指焦虑式的摩擦着皮肤,“我知道这个要求对你们来说很不合理……五条总监,不管你是否记得,我们曾经对咒术界唯有感激,在规模同样巨大的灾难面前,我们也为你的诞生深感庆幸。”
他措辞动之以情的说着这种话,“你们维护了社会的安定。”
冬阳不置可否,他指的是她成为“最强”的那次地龙事件。
“但这次不同了,总监部设立的初衷,其本质的一条,便是守住‘咒力’的秘密。任何咒术师不得对外透露咒术界相关……”
冬阳:“第一,知晓咒力相关的非术师只有不幸被选中当人质的数百人,第二,总监部和政府都对这类事件有丰富的处理经验。”
傅田志和定定的凝视着她:“可联合国知道了,兰惠女士。”
五条悟挑了下眉。
一提这个,傅田志和的底气好像回来了,他的声音不再艰涩,“咒力一直以来都是日本的秘密,咒灵的存在一旦人尽皆知,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这个国家会被列为危险地带,旅游业是第一个受到打击的,然后是贸易,随之影响经济命脉。国际地位下降,一切都变得寸步难行……而这还是最轻的,‘能够产生咒力的人类’‘’能够产生怪物的人类”‘唯有日本拥有的咒力资源’……这些条件足够一些国家对我们进行‘制裁’。”
他越说越激动,目光逐渐变得愤怒,仿佛冬阳就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冬阳平静道,“你好像只看到了不堪的一面。”
她毫无波澜的语气让傅田志和一愣。
冬阳继续道:“你打算做什么?向他们示好,然后以求安稳吗?”
他说,“起码要弥补些什么……就说咒灵由我们本土的组织遏制,总监部便是为此存在的,然后向他们公开我们的情报,你可以出席联合国,向各国首脑保证一切尽在你的掌控中,必要的话可以派遣术师进行外交……化解冲突的方式是让他们了解我们,不管是他们来我们这还是我们去他们那……”
冬阳:“不行。”
傅田志和张了张嘴,“……什么?”
“我说不行。”
这个词其实被宫野说了无数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