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孩子虽然年纪不大,但步伐意外的稳健,他被大人牵着手,正处于人类的感知期,所以好奇的东张西望着。
冬阳好久没用人设了,她拿出了“发现可爱小孩儿于是情不自禁接近挑逗的妈妈”人设搭讪,一边说着“这孩子真可爱啊”一边询问能否牵手聊天。
牵着孩子的是位老者,应该是爷爷辈的,一张看上去颇为严肃的脸在面对神情温和的女性时也难免软化了些,他回答了冬阳问的简单问题,比如这孩子两岁多了,比如他的名字叫虎杖悠仁。
虎杖悠仁。
冬阳看着那双属于幼童的异常圆润清澈的眼睛。
她蹲下身,将长发撩到身后,对他伸出手,声音放轻放柔,“可以握一下手吗~”
悠仁听了好几声她夸自己可爱的话,乖巧的抬手搭在了冬阳的掌心上。
那一瞬间——
冬阳感受到不止是幼童细嫩柔软的手,脆弱却也顽强的生命力,还有直扑面门的仿若警告的凉风,以及残垣断壁,硝烟过后的虚无。
“……”
好神奇的预感。
冬阳通常只有在祓除咒灵时产生这么恶心的感觉,这孩子是诅咒吗?可不管怎么看都是普通小孩儿,还是很可爱的那种。
“阿姨,你好漂亮~!”
眼睛亮晶晶的,比惠爱笑。
冬阳记下了他的名字和特征,在短暂接触后自然的分别,然后像小说里的霸总一样拨通了十神和窗的电话,“给我查一个人,不,查一个家庭……主要查什么?祖上几代都给我查出来,去过哪里发生过什么可疑的家庭变故,总结成报告给我就是了。”
因为不放心,冬阳还隐晦的跟到了他家门口,然后看了一眼他家房屋门口装的监控摄像头,转身离开了。
她的身影应当只在监控短暂出现过,和任何行人一样没有违和感。
然而远在某个村庄的偏僻屋内,羂索神经质的哆嗦了一阵。
他把显示器上的画面放到再放大,直到能清晰的认出五条兰惠的脸,他还从来没那么深刻记住过一个女人的面容。他难以控制震颤的手指放到了唇边,用唇部暖化凉意,面色略微扭曲,说话时似笑似狠,“真该死的邪门了,都已经这样了,还能找上来?”
那只是一个孩子,虽然是他苦心设计的新的试验品,以母亲的身份孕育的容器。
虽然在容器成功诞生后他就离开了,但到底是他付出心血的东西,所以一定会好好监视其成长。
“阴魂不散,真是阴魂不散……”
突然,有人敲响了他的屋门,在门外喊道,“大哥,那俩怪胎我们究竟要怎么处置啊?还是报警吧,我真是受够了,她们呆在我们村子里,那真的是整夜整夜的睡不好,做梦都是她们放出鬼怪追杀我们。”
羂索的神情在那人的声音下趋于平静,他的目光染上了冰冷的憎恶,却在开门时将所有情绪收敛得干干净净。
他模仿着这具身体的说话方式粗声粗气道,“不能报警!报警的话,我们的村的旅游业还怎么干下去!况且这两个不详的怪胎,表面上还是小女孩儿的样子,那些愚蠢的警察是信她们会邪术还是信我们胡说八道?稍安勿躁,我有朋友在京都那边工作,一定能联系上这方面的专业人士……”
***
十神的效率很高,窗也对冬阳的命令即刻行动起来,住在虎杖家附近的窗成员即刻去盯了一下稍,观察虎杖的房屋是否有诅咒的迹象,冬阳在当天晚上就得到了一份简易情报,上面记录的虎杖悠仁的父母信息,爷爷,已故的奶奶,没有外婆外公,母亲虎杖香织已经离世,父亲虎杖任在三个月前下落不明,无人报案,因冬阳的要求才追查起他来,但日本的追踪技术不好,很难找到人。
资料上附赠了两个人的证件照,还是几年前的。除此之外,虎杖悠仁的信息却是很全面,包括给其办理出生证明的医院,和接种疫苗的记录,连儿童体检报告都给冬阳拷贝了一份,报告显示他很健康。
何止健康。
冬阳觉得他的肌肉含量很有天赋。
再就是虎杖任的这张脸。
虎杖悠仁还是幼童,冬阳看到他时只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虎杖任给她的冲击感更加清晰全面,凝视着那个粉毛褐眼的男人,冬阳皱起了眉。
给她带来资料的十神问她,“这个人有什么问题吗?”
“脸。”冬阳说,“脸让我很不爽。”
十神:“……”
十神:“就因为这?”
虽然他知道兰惠偶尔会很跳脱,但是这也太奇怪了!因为看脸不爽所以把人家查了个底朝天吗?
冬阳:“一般来说我看不爽的人都是我的敌人。”
十神:“请问我的五官很标准吧。”
冬阳:“我不是看你脸雇佣你的,顺便一提虎杖仁能称得上是个很周正的帅哥。”
十神:“你前夫也是个帅哥。”
冬阳:“你的加班奖金没有了。”
十神:“没关系,实际上跟你这几年我已经实现阶级跨越了。”
冬阳:“……”
嘶。
果然,人越相处边界线会越模糊,冬阳记得十神之前是个严谨到一丝不苟日常顶着张睿智精英脸的人,现在竟然也跟她开起了玩笑。
冬阳比照了虎杖仁和虎杖悠仁的五官。
“总感觉父子俩长大后会一模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