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到“他”,三人一默。
老秦一手插腰,邢昭侧目空处,显得严肃。
言子邑笑道: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你们怕言府遭了事,我再不积极服软,他要休了我?”
这个光线,脸上的细节有层次地被放大。
邢昭是受光偏爱的。
只是老秦吃亏。
言子邑调侃道:
“这种担心就免了,而且不真诚,你们要是真担心,或许应该说要是他把我休了,你们谁把我娶回去!”
老秦突然脸色一变,透出一种将死之人的灰,言子邑觉得这个表情也太夸张了,虽然他们这种阶级纯友谊扯不到男女之爱,但也不至于一听要娶她,就这个鬼样,刚想开口——
“言子邑!”
身后一声厉叱。
她吓得两肩一耸。
这三个字拼接在一起,显得陌生。
缓缓回头。
他不知道哪里换了身衣服,袍服缓带,气度依旧雍容镇定,只顾盼之间,比平日多增了几分威势。
但就这几分威势。
他们这里鼎足而立的三个人,一时全忘了行礼,直到他临到跟前,霈忠和邢昭才同时:
“王爷!”
从来没见王爷如此声色。
老秦刚想抬步,邢昭却一把按住他的手腕,“轻轻”使了一点力。
老秦疼得差点没一下子跳起来。
待王爷携了王妃而去,邢昭才道:
“他夫妇二人的事,我们做属臣的便不要多言了。”
“我……我不是……我就像是王妃娘家人,担心她不得宠……”
邢昭果断道:“你放心,王妃极是‘得宠’。”
“你们怎么都这么笃定呢,荀衡这小子也这么说……”
邢昭望着渐渐逍遁的马车影,“他如何得知我不知道,我乃‘亲耳所闻’”。
——
“他们两个若都愿意娶你,你是要选哪一个?”
马车一路驰回王府,他一言未发。
昨日诸种一概未提。
打破僵局的,竟然是这样的一句问话。
言子邑揣摩了一下“男人的心态”:
“干什么?王爷不会以为老秦和邢昭,我会选邢昭吧?”
她认真严肃地回答:
“老秦和邢昭,我肯定选嫁给老秦,老秦一看就是能过日子的人。”
她的表达,或许就像靳则聿说的,一向“别有一番坦诚”——
靳则聿侧目一旁,像是愿意想一想。
只见他眉头微微一拢,言子邑笑了,扯了扯他上臂的衣袖:
“如果是这样,大体上的发展就是我虽然人和老秦在一起,但心里依旧惦记着老秦的官长,爱而不得——然后,我又能时常听到,或者逢年过节,偶尔见一见这位官长,最后——我就大概变成了苏竹如,但我比她好的是——我知足,偶尔见见,就满足了。”
言子邑玩笑的表达看似随意,其实是有些刻意的。
她从来不是没有度的人,尤其是在靳则聿的面前。
这个度不像是止咳糖浆的标尺,是有量度的,而是偏本能来把握的。
少有的一种跃动出现在靳则聿的眼睛里。
现了一下,又随着他垂眼,隐了。
她一直感觉感情这种东西并不在他的人生状态里。
但还是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冲动——
这个话可能是勇了,当然,也可能是蠢了。
他的老到几乎是要包罗万象,这几秒太长了,言子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