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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五 輕裘緩轡踏地來(一)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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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禎十八年八月是在一連串的報捷聲中度過。

期間雖然有倒馬關-唐縣這麼個小插曲,但《皇明通報》上並沒有刻意提到,所以也不為世人所知。直到九月間王翊的審查結束,被授予三級白刃勳章,其他所有參加唐河之戰的官兵也都授予三等奮勇、悍勇勳章,陣亡者追授驍勇勳章。

如此才將這場慘烈的“小戰”宣之於眾。

嗅到了氣味的江南文人紙上談兵,頗有質疑東宮麾下大將蕭陌的圖謀。這種指桑罵槐在官場上故不失為一條妙計,但不等這苗頭長大,近衛一師在北直接連取得的勝利便鋪天蓋地傳遍大江南北。

崇禎十八年九月底,眼看著又到了深秋時候。明軍早早就準備好了質量上乘的全新冬衣,這讓清軍陣營內的綠營兵眼紅不已清軍一切都奉行滿洲至上的原則,不等滿洲大兵換完冬衣是輪不到他們的。

而且滿洲大兵也未必能盡數換裝。

運河和海路兩條線被堵死之後,京師、北直整整一年沒有得到南方商品的輸入。大明帝國作為一個地域展極不均衡的國家,北方缺乏支援大規模戰爭的物力資源,南方缺乏足夠的人力資源,這也是兩極分化嚴重卻沒能產生南北朝的原因。

沒有了蘇松的棉布,京師就算肯花銀子換裝都做不到。

愛新覺羅?福臨坐在紫禁城的龍椅上,茫然地看著下面的文武官員一個個臉上掛著悲慼的面容,好像又死了哪位重臣。

多爾袞站在滿漢諸臣之,面色尤其難看,好像隨時都會倒下一般。他已經收到了塘報,一支明軍從海路佔據皮島。迅佔據了遼海之中的幾個大島,屯兵墾荒,築城設堡,顯然有常駐的打算。

而且這回明廷不再受遼西將門的影響,或者說拖累,一應物資。甚至連磚頭都是山東、江南運過去的,支援力度之大實乃前所未見。

清廷中樞立刻調集駐守盛京的八旗兵,連十三四歲的青少年都在徵調之列,即便如此也才湊得一萬人馬。這支老幼並存的人馬,被命令前往旅順,確保旅順不失。多爾袞雖然還沒有得到旅順的近況,但想來明軍如此聲勢浩大地渡海作戰,肯定不會放著旅順不管。

“明廷的精兵不過那麼一些,哪有到處都是精兵的道理?既然他們分兵遼東。正是北直扭轉的大好時機。宜當令阿巴泰、洪承疇進兵擊潰明軍!”多爾袞站在朝堂上,大聲說道。

誰都知道如今朝政出自睿王府,朝堂上只是走個過場,焉有質疑之理。

“叔王所言極是。”一個難辨男女的聲音飄落下來,原來卻是隻有七歲大的福臨。

雖然是附和,卻也是小皇帝第一次在朝中表意見。多爾袞略帶戒備地望向自己的侄子,只見福臨果然又開口道“叔王,遼東那邊的祖宗陵寢就不要了麼?”

一干滿漢大臣聞言紛紛垂泣。好像被說中了什麼傷心事,更有膽子大的文臣竟高聲稱頌。說皇帝這是天生的仁孝。

多爾袞面色鐵青,心中暗罵一聲屁大點的小娃娃知道什麼祖宗陵寢!還不是後宮有人教的?

福臨敏銳地覺察到叔王目光不善,還流淌出一股令人畏懼的神色。他不知道自己這個問題有什麼問題,只是單純想問而已。至於祖宗陵寢這些事,也完全是因為登極之後從天壇到太廟一路跪拜過來,形成的模糊概念而已。

至於祖宗陵寢的重要性。福臨卻還是一無所知。

“是誰讓陛下說這等話的!”多爾袞終於忍不住厲聲喝問道。

福臨懦懦搖了搖頭,小聲道“就是朕想到而已……”

“臣等出生入死為陛下基業拼殺,還望陛下多讀些書,切莫為身邊奸人所用!”多爾袞沒有耐心跟侄子講道理,言辭中已經定了基調。

福臨閉口不言。他不能理解自己隨口一問。跟“身邊奸人”有什麼關係。自己身邊難道有奸人麼?既然有奸人,叔王權力這麼大,為什麼不將之剷除呢?

雖然心中滿是疑惑,但福臨仍舊不失為聽話的好孩子。當初剛到北京的時候,宮中拿出一套龍袍冠冕,說是給他登極行禮用的。他試穿之後也覺得頗為有趣,寬袍博帶,莊嚴肅穆,精氣神都提起來了。

只是後來突然之間又不許穿了,說那是漢人的東西,還得按滿洲老制來。

福臨雖然捨不得,但也聽話照做了。

——自己這麼乖,為什麼還要兇我呢?我不是皇帝麼?

福臨心中不解,打算散朝之後去問問母后。說起來,最近母后也是長吁短嘆,說些要回老家的話。

原本可以鼓舞士氣的朝會被小皇帝這麼一攪,多爾袞自己都不想呆下去了。草草收尾之後,多爾袞仍舊出宮,在自己的王府裡召見心腹,傳達令旨。

蘇克薩哈回到北京,見了自家主子,道“主子,眼下分兵之誤盡顯無疑,看來北面和南面再難同時維持,只能棄一面了。”

多爾袞陰森森地看著蘇克薩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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