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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三 不知有月空中行(二)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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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禎十八年的正月初八日,朱慈烺乘坐馬車到了萊州府技工學院總校區。在不斷吞併周圍屋舍之後,這座學院已經佔據了整整兩個街坊,幾乎佔了府城的四分之一。非但如此,技工學院附屬的各工坊也漸漸連成一片,聚集在南城廂。

這種擴建也符合朱慈烺的交代擴大規模。

要想推動生產力,絕非一天兩天能夠做到的。倒是擴大生產規模並沒有什麼難度,無非就是銀錢充足,人力充沛。在當今亂世,糧食是比金銀更重要的硬通貨,所幸朱慈烺並不缺糧。

再者,朱慈烺借聖旨頒的“免匠役法”也已經傳到了各府縣,從法律上結束了大明承襲蒙元的匠籍制度。

這道法令讓工匠們對朝廷的認可度直線上升。雖然仍舊要接受官府指派,但能夠以此獲取工錢,而非之前的服役,生活有了根本上的改善。當他們現受僱於技工學院的待遇遠比接散活要好,自然遠來願意依附——他們可沒有土地能夠眷戀。

有了充足的工坊和技術工人,技工學院的許多創新設計才能夠在最快度轉化為實用工具。

朱慈烺的馬車在萊州府和掖縣令的擁護下,從南城廂入城,親眼看到了規劃整齊的新城。從打出的旗號、招牌上也能看出,在規劃區域的分工上也頗有講究。這些細節都是地方官員自己動腦子摸索出來的,也算是沒有白吃俸祿。

在一座大牌坊門口,朱慈烺下了車,一抬頭就看到了“皇明技工學院”的字樣。祭酒王徵帶著一干教授、司務、執事排列門口,歡迎朱慈烺的到來。

朱慈烺快步上前扶住王徵,笑道“有勞葵心公久候了。”

王徵過了一個冬天。又老了許多,聽朱慈烺此言,老淚眾橫,道“殿下折煞老臣了。”

朱慈烺朝宋應星、湯若望、方以智三人頜示意,最終將目光落在了身穿二品朝服的六旬老者身上。

“臣熊明遇,拜見皇太子殿下。”熊明遇上前行禮。自報家門。

朱慈烺上前一步,扶住熊明遇“壇石公,在學院之內,只論天地之理,一切繁禮皆可減等。”

明朝皇帝對於高官老臣的優待是家族傳統,文官們也早就習以為常了。熊明遇自覺到了技工學院之後鮮有建樹,行禮之後便退到了一邊。

誰知朱慈烺卻盯上他了。

“壇石公,”朱慈烺問道,“我看到先生羅列了數理化書中不少公式。正要討教。”

熊明遇上前解釋道“殿下容秉。殿下著作之中,固然深入淺出,不過文字描述終究繁複,不若以西人之法,列為公式,更易記憶推廣。”

“這也是我樂見的。”朱慈烺的書中只是講了原理,沒有列出公式。最大的一個原因就是他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文字表達,以及如何確定單位符號。

“為何不用拉丁文字?而用了……那種。那種怪字呢?”朱慈烺問道。

誠如泰西傳教士們所記載的,明朝士大夫們有充分的包容和好奇接受泰西文明。而且能夠很坦然地承認本國文明在技藝上的不足。但是,華夏的驕傲和不遜於人的才智,讓這些士大夫在接受泰西文明的時候並非單純學習,而是以教學相長的姿態,將泰西文明吸納融入華夏文明。

如今泰西只是剛剛被大明承認為文明世界,自然不會像三百年後那樣。洋大人說什麼都是至高無上的。

“殿下,那種不是怪字。”熊明遇苦笑道“是減字。”

字簡而義盡,文約而音賅。這種擷取漢字偏旁、部、甚至只是幾筆的“文字”,是唐末琴家曹柔從篆書中提取創造的古琴文字譜,用來記錄古琴指法。

作為琴棋書畫皆通習之的大明士大夫。受此影響創立了一套注音符號,用來代替沿用至今的“反切法”注音。

漢語注音本來是直讀法,在生僻字旁邊寫明“讀某字”。東漢時候的服虔在注《漢書》時,用了反語,也就是後來沿用的反切法。反切法用兩個常見字標註一個字音,如“惴”,按照反切法的標註就是“章瑞反”。

如果用注音法來說明,便是取上字的聲母,切下字的韻母,拼出這個字的讀音。

唐時僧人守溫取漢字為三十聲母,宋人又以韻書的韻母字作三十六個韻母。由此反切法益為精密,成為最通行的注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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