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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零 神君一來疫鬼卻(五)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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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蹄踏過乾燥的官道,揚起一人多高的飛塵。

三個騎士帶著九匹馬呈品字形賓士在官道上。

打頭那人身穿鐵甲,打的是鑲紅旗旗幟。後面兩人也是全身甲冑,持的卻是綠旗。

在大軍雲集的晉地,遍地都是轉運糧草輜重的包衣、民夫。他們對於這種明顯是塘馬裝扮的小隊不曾有絲毫見疑,只聽到馬蹄聲響、旗幟飄搖,便側身道旁,讓他們先走。

“我就說這招能行吧。”左守義壓下馬頭,讓三騎並列,對身邊兩人道。

兩人都沒有理他,倒讓他頗有些無趣。

左守義自嘲一笑,指著前面的驛旗“再前頭就是範莊,咱們吃飽些,過了峪兒口就沒人追得上咱們了。”

兩人仍舊鐵板著臉沒有說話,不過也沒反對左守義的意見。

左守義鞭馬上前,直跑到驛站門口方才勒住馬,縱身一躍穩穩落地,顯露出一手精湛的騎術來。驛丞早就等在了門口,從頭上看是個還沒有剃的漢人,此時也只是一臉麻木地看著這個韃子。

左守義大步流星進了驛站,只是一掃,已經將裡面每個人都收入眼中,暗自鬆了口氣沒有滿洲真夷。

如今山西這邊應該還是隻有兩千左右的鑲紅旗真夷,要分駐大同和太原,肯定不可能隨便就碰上幾個,否則那也太倒黴了。

左守義站定,氣勢恢宏地用蒙古話喊了一聲。

所有人都抬起頭看著他。不知道他在喊什麼。

身後施心笙和李二三也跟了上來,大聲道“大爺說。拿酒肉來!”

左守義大馬金刀地在居中的桌子上坐下,摘下頭上的頭盔,露出一頭小辮子,眾人方才釋疑——原來這是個蒙古韃子。

左光先曾在任固原總兵,左守義也是在那兒學了些蒙古話。北元潰逃塞外之後,蒙古各部仍舊以部落形式過著遊牧生活,口音相差懸殊,就算音不正也不至於立刻被人揭穿。何況這裡還沒有真正的蒙古人。

之所以不冒充滿洲真夷。一則是語言不通,二則是剃實在讓人受不了。好在滿洲八旗並非只有滿洲人,一樣有投靠較早的蒙古人充斥其間,所以冒充蒙古人就成了唯一的選擇。

驛丞很快就端來了濁酒和羊肉,放在左守義身前。這讓在座的其他漢兵頗為羨慕,但他們都知道蒙古人現在是半個主子,也只能看著那半熟帶血的羊肉吞吞口水。

左光先怪笑一聲。十指插入羊肉之中,帶出油血混雜的肉汁,爽快地撕扯著,就如真正的蒙古韃子一般。

驛站裡很快恢復了之前的狀態,四周又泛起交談之聲。

“聽說李虎坪要設個守備,還要徵調五百民夫過去。”

“大軍都已經過去了。那裡要扎個糧臺。”

“李虎坪聽說要調滿洲大兵親自把守,不過他們肯定不會去峪兒口。”

“那是,送死的事總是咱們漢兵做……”

左守義聽著這些抱怨中洩漏出來的軍機,嘴上卻絲毫不放鬆。他飛快地將骨頭上的肉啃噬乾淨,拿刀柄砸開骨頭。吃了骨髓,用油光光地手一抹嘴巴。招呼的施心笙和李二三快走。

驛丞一直跟在他們身後,想討要個憑證,但看看那凶神惡煞一樣的蒙古韃子,嘴巴就像是黏在了一起,最終也沒敢開口。

三人騎馬跑出了兩裡地,左守義方才道“範莊往北有條山路,可以繞過峪兒口,就是馬過不去。要是走峪兒口,路好走,就是可能被逮著。而且咱們沒有好藉口混過去。”

施心笙仍舊緊緊抿著嘴,一語不。

左守義無奈地嘆了口氣,道“走,走小路。”他知道這兩人恐怕很久都不會理會自己,但他們沒有能力自己回去,只能聽他的。

誰知左守義剛別過馬頭,就聽到施心笙暴喝一聲“駕!”

馬鞭在空中打了個爆響,施心笙胯下的蒙古良馬遽然而動,朝大路奔去。

左守義勒住馬,疑惑地看著絕塵而去的施心笙,失聲道“那夯貨是去送死麼!”

那條大路,正是通往峪兒口。

李二三糾結的目光在施心笙漸行漸遠的背影和左守義之間打轉,終於一咬牙,策馬向施心笙追去。他不知道自己這麼做是否算是去送死,但在施心笙和左守義兩人之間,他更相信施心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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