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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大104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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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我一命?”古越怒極反笑,“你不是白日夢做多了罷。”

救他的是誰,他從來都心知肚明。

沈念遠也冷笑一聲,是對男人的自信的嘲諷,“白日夢?只怕自欺欺人的是你自己吧,你以為一個來歷不明的陌生人,公子為何會突好心去救你?那日若不是我思緒混亂,一時憐憫將你從牆垣下拖回屋裡,只怕就憑你那副比乞丐還要骯髒三分的樣子,早不知道被野狗豺狼吞下幾次,屍骨無存或是被封府家僕現,亂棍打死丟進亂葬崗去了。”

他沒有說,其實那日他本是動了貪心。

封擇的步步緊逼讓他一時無法估計太多,遇見牆垣之下滿身血汙的時候,他是下意識想要避開的。可又是古越腰間掛著的錢袋讓他心念一動,只覺得如果自己有了這些銀錢,那無論封擇再如何動作,讓他心生怨懟也好,歡喜也罷,那自己都是底氣十足的,他大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拿著這些錢帶著沈老爹離開,以維護自己那比米粒還要小上幾分的自尊。

可笑的自尊。

沈念遠一邊保持著自己的這般故作清高的惺惺姿態,又不妨對當時滿身血汙的古越產生出幾分愧疚。他救他,是看在他的憑空出現給了自己一份面對封擇時,可以擁有自我選擇的退路,也是替那個私自昧下銀錢的自己的贖罪。

從來都自以為自己是個有良心的人,可到頭來,良心怕是隻有三分,剩下的七分永遠是自私自利。

怪不得他不喜歡我。

沈念遠嘴角嘲諷時彎起的弧度淡了些,看著古越的眸子透出幾分薄涼來,“若還是不信,你大可以隨我回屋一趟,那日我救下你之後從你身上解下的錢袋還被我收在房裡。你不是大將軍嗎,那大將軍身上的錢袋,只怕也是跟常人有所不同的吧。我記得……那個錢袋上的繡紋,卻是跟你受傷時的身上穿的那身衣服是一樣的。那套衣服,你後來是見過的吧?”

古越眼神一凜。

他見過。

那身印滿了血汙的玄服,還有暗刻著的繡紋。

他的青年曾滿含希冀的拿給他看,只是想讓他能回想起一些失去的記憶。

“怎麼,不過是個錢袋,就不敢看了?”

沈念遠雙目微眯,細長的睫毛在眼瞼上投下一片陰影,蓋住了眼底的莫測神色。

古越脊背繃直了三分,他面向沈念遠,緊皺的眉峰如一段高聳的山巒,“有何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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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上瞞下,你們還有什麼不敢的?”

“哐啷”一聲是瓷器碎裂的聲音,一套上好的瓷器被一陣臂風掃到地上,四散成大的小的瓷片,細碎的齏粉飄飄散散落在鋪了一層軟毯的腳下。大概是怒道極致,反而沒了太多表情,封擇狹長的鳳眸裡像是如同結了萬年寒冰,在如何狂風暴雨,也剜不碎,鑿不開一塊凍結的冰面。

管事“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嘴唇緊抿。亦柳跪在他的身後,只低低垂著頭,紅了眼眶。

封擇從小榻上站起,俯視著兩個人,“一個是府上的大管事,一個是爺院子裡的貼身大丫頭。前院裡的事,若不是爺問起來,只怕……這輩子都要被你們瞞在鼓裡了。很好,你們真是讓爺……欣慰。”

他的語氣輕飄飄的,落在管事與亦柳的心上,卻宛如凌遲刀割一般。

走到管事身邊,封擇停下來,只問,“管事在封府幾年了?”

“回公子,……二十年了。”管事臉上的胖肉一顫,咬著牙根道。

“二十年……亦柳你呢?”唏噓一聲,封擇越過管事,目光放在亦柳身上,不待她回答,封擇便自言自語道,“爺依稀記得,你是爺的父親在爺五歲那年帶回來的……如今一算……也有十二年了。”

“公子……”亦柳哽咽一聲,心底倏爾一慌,猛地抬起頭來,便看到那張總是含笑如風的清俊面目上,多了一絲自己看不懂的悲慼。

“爺的府上,如今怕是留不了你們了。”

“公子!!!”

不給管事與亦柳一絲一毫的解釋,封擇喊小廝將這兩個勢要長跪的人硬壓這拖出了屋門。屋外,亦柳哭求的聲音似乎還在耳邊響著,封擇愣愣的站在屋裡,臉上如寒冰般的怒意竟是再也堅持不住一般,漸漸化為頹唐與無奈……

“公子,他們已經被帶下去了,是直接趕出府去,還是找人……”胖管事下了臺,府上的庶務自然就成了副管事的囊中之物。這副管事向來油頭滑腦,是個倒牆角的好手,這會兒已經湊到了封擇的屋外,隔著門小心翼翼,搓著手問道。

封擇平日裡最是不喜歡這種人,但此時卻只皺皺眉,“既然犯了欺瞞主上的罪,府上自然是留不下他們了,不過爺一向主張功過分明,看在他們以前伺候爺還算盡心的份上,便將他們的賣身契還給他們,一人五百兩放出府去,讓他們出了天水鎮,自謀生路便好。”

聞言,副管事渾身一僵,隨後諂笑道,“公子真是觀音菩薩轉世,想來亦柳姑娘跟前管事若是知道,怕是要對公子感激涕零,只悔不當初自己一時鬼迷心竅犯下這等大錯。”

“悔不當初又如何?”封擇隔著一扇門,忍不住在嘴角彎起一個無奈的苦笑。

那兩人,就算再如何後悔,再來一次,他們怕是還會如此罷。

封擇不傻,甚至因為有著原劇情這一大利器,他清楚的明白亦柳與管事兩人對原身的忠心,便是在最後封家家道中落,被饑荒的流民們欺進府中的時候,這兩人仍舊忠心耿耿的守在原身身邊……

而輪到他這一世,這兩人更是在古越暴露身份的第一時刻,選擇將訊息隱瞞。封擇心裡跟明鏡一般,不需要太多的思考便明白,兩人這般做法並不是因著奴大欺主,恰恰相反,他們是為了護主。

如今朝中皇帝正值壯年,朝中並無儲君,而皇子們也年齡漸長,都自覺有可能勝任未來的某個至高位置。皇室中的爭鬥愈演愈烈,甚至有浮出水面撕破臉的姿態。而那個撕破臉的導火索,便是朝中大將軍班師回朝中途遇襲的無故失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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