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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大‖‖‖31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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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紅朱漆色的大門,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鳳凰銜於簷邊展翅欲飛,金碧輝煌的漆金樑柱上繞著雲紋,珠簾玉璧,煙籠檀香。

秋日風澀,幾束枯葉落於玉石堆砌的臺階上。

蘇長夏一身素色錦服站在偌大的鳳儀宮外,她神色淡漠,平靜地不像是要面見大齊國中最尊貴的女人。

有宮婢彎著腰站在她的身後道“衛夫人,太后娘娘已在宮中等候多時了,您看這……”

蘇長夏一手撫過青絲側斜插的白玉簪,攏了攏散在耳邊的碎,她眯眼看那宮婢,輕聲道“等候多時?太后娘娘真是有心了。”

輕輕抬起手,她的貼身丫頭湊上前扶住她的手臂。

蘇長夏在一眾宮婢的簇擁下被請進鳳儀宮中,見到了衛太后,還有衛家的一位表姑娘。

衛氏高高坐在鳳座上,穿著太后袍服,端的是雍容華貴。她一手親密地拉著那衛家表姑孃的細嫩柔荑,愛不釋手地反覆摩挲著,只嘆小姑娘年華正好,生得漂亮又穩重得體。

那表姑娘被衛氏好一頓誇,臉上有些羞澀靦腆,見殿裡來了客人,還是與自己不甚相熟的小表嫂,忙不迭的拿錦帕虛虛遮住眉眼,臉上莫名臊得慌。

輕輕福身向衛太后請了一安,還不待衛氏叫起身,蘇長夏便直起身來,輕笑道“不巧,表妹也在?”

“小表嫂。”表姑娘神情慌亂了一瞬,虛虛一禮後,又坐回了繡凳上。

有衛太后的貼身宮婢突然細聲斥道“怎的衛夫人見到太后娘娘竟如此無理?”

蘇長夏似笑非笑地瞥了那宮婢一眼,宮婢心頭一涼,便聽這階下面目姣好的素顏女子道“臣婦乃是陛下親封品誥命夫人,且是陛下親自頒昭,允非天地君親不跪。怎麼,你是想讓臣婦抗旨不尊不成?”

一言出,鳳儀宮中一片寂靜,宮婢臉色煞白,只求救似的看向衛太后。

衛氏只看著蘇長夏,臉上擺出的寬厚笑意僵硬了一瞬。

“不知太后娘娘喚臣婦進宮所為何事?”懶得與高坐上的女人打太極,蘇長夏出聲打破似是凝固了的氣氛。

見她開口,衛氏僵硬的臉上扯出個笑“你是如風新進門的媳婦,合該叫我一聲姑母。”頓了頓,她臉上慈和一片,“自家人,不必這麼外道。”

自家人?

蘇長夏嗤笑一聲,掩去眼底冷意。

鳳儀宮中燃著嫋嫋薰香,燻得人昏昏欲睡。與衛太后不鹹不淡的你來我往了幾句,衛太后見蘇長夏實在冷淡,便又將話頭扯到那雲英未嫁的表姑娘身上。

“寧兒今年有二八年紀了罷,家裡可有為你相看個兒郎吶?”衛氏拉著小姑娘的手,溫和地問道。

表姑娘羞紅了臉,只是搖搖頭,臊的不願開口。

蘇長夏冷眼瞧著,只看衛太后殷勤地左詢右問。想起表姑娘那個與太后關係極為親近的母親,她心中升起一股極度的不耐與煩悶。

一時想到心中那個眾人甚至連姓名都不敢再提起的少年,又聽聞衛太后恰好提到新皇的婚事,蘇長夏終是忍不住開口“太后娘娘莫不是忘了,陛下登基時便頒下詔書,不納后妃,不立後宮。您如今這般做法是要叫陛下在天下百姓朝臣之前言而無信嗎?您又想要置表妹於何地?”

衛氏聞言,笑意維持不住,嘴角倏而耷拉下來,整個人陰沉的可怕。

她拉著表姑孃的手緊緊攥起,恨聲道“國不可一日無後,哪有皇帝不立後宮的道理!我兒荒唐,你們這些坐下臣百姓的也跟著胡鬧不成?!”

蘇長夏見她神色陰冷,也是冷笑道“立後?便是立,也是立你衛家的皇后吧!”不屑地瞥一眼旁邊一臉無措的表姑娘,蘇長夏繼續說道,“太后娘娘打的好算盤!只可惜,陛下英明。”

話一說完,表姑娘頓時煞白了臉色。

衛氏老一輩的人總是看不清狀況,還在閉眼做著自己的春秋大夢,殊不知,這如今衛氏一族堆疊起的榮耀與尊貴,皆是來自小一輩的驍勇足智與忠君不二。

又與他們這群被利慾燻蒙了眼的人何干?!

“你!”衛氏一時氣血上湧,心頭一陣血氣翻滾,嘔的一聲,她突然拿錦帕捂住嘴,鮮紅的血液從她嘴角溢位。臉比紙白,衛氏身體劇烈顫抖著就要倒下,她身邊的表姑娘慌然大喊一聲,“血!太后娘娘吐血了!”

鳳儀宮中,只有一宮婢慌忙上前扶住太后,嘴裡大喊著傳太醫,其他侍人卻仍舊低垂著頭站在原地。

蘇長夏靜靜地看著一切,復又平靜開口道“太后娘娘既然身體抱恙,那臣婦今日就先行告辭,下次再來宮中叨擾一二。”

“小表嫂,娘娘如今這般情勢危急,你怎的能如此就告辭了?”表姑娘瞪大眼睛,焦急的圍在太后身邊,死命掐著她的人中穴。

蘇長夏只平靜的看她一眼,便頭也不回的往鳳儀宮外走去。鳳儀宮裡燃著的薰香,早已讓她幾欲作嘔。

邁出殿門之時,她分明聽見殿裡傳來一陣喜悅的驚呼。腳步頓了頓,蘇長夏頗為失望的掩下眼底的恨意,只道這衛氏命大。

走出鳳儀宮中不過幾步,她便被明黃色的儀仗隊伍攔下來。

身著繁複龍袍的男人高坐在龍攆上,垂下的旒冕遮去了他的表情。

齊胤神色淡漠的看著蘇長夏。

蘇長夏亦然。

漫不經心地來回摩挲著腕間纏著一根紅繩,紅繩的結釦處綁著一枚不起眼的銅錢,這是齊胤後來從那個名叫上央的小太監身上搜出來的。

這曾也是少年身上的物什,只是他不願思考那銅錢為何去了一個小太監身上。

“剛從鳳儀宮裡出來?”他問。

蘇長夏點點頭,突然輕笑一聲道“陛下也是要去鳳儀宮嗎?”

說完,她不待男人回答,先自己搖了搖頭,攤攤手又道一聲“真是可惜,陛下方才錯過一場好戲了。”

齊胤只是回以淡漠一眼。

兩人互相平靜對視著,末了是蘇長夏率先熬紅了的眼,聲音裡帶著濃濃的惡意與嘲諷“好人不長命,惡臭遺千年。您說這是為什麼?明明都是一樣的,連那難聞的味道都是一般無二,可為什麼……為什麼他就沒有熬過去,該死的人卻一次又一次挺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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