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回

還什麼都沒有，他就有一種打了退堂鼓的感覺。

明明已經讓他滾了。

明明清楚地告訴過他，他們已經結束了。

他究竟來幹什麼？

他為什麼要千里迢迢地跑來大明自取其辱？

他的目光注看向顧雨桐。她穿著漢人特有的華服，雍容尊貴。她的狀態已經比當初離開他的時候，好了太多。

可是……

他已經把他所有的，最好的，都給了她啊……

自慚形穢的情緒在巴圖的心頭瀰漫開來。

他究竟來幹什麼？

可是當他聽大明新添的公主時，心中的念頭卻抑制不住地向上湧。

那是他的孩子！

他和張玥伶的孩子。

他心中因此生出了一絲竊喜，甚至帶著某種不清道不明的期盼。或許，因為他們之間的紐帶，他和張玥伶之間還有些許緩和的餘地。

所以他拼了性命入了皇宮，可是擺在他眼前卻是可以殺死他的難堪。

他們之間的一顰一笑，她看向那個饒眼神，他從來沒有見過。到嘴邊的挽留他一句話都不出口。好像出來了，只能讓他的處境變得更加難堪。

他究竟來幹什麼？

終於，站在大殿下，他目光對上顧雨桐的眼睛，以極為平靜的語氣地問道“我可以……看一看她嗎？”

可是這句話卻觸動到了顧雨桐的神經，令她鈴聲大作。自打丸子出生以後，整個皇宮都用盡全力地寵愛著她。她聰慧漂亮，她給他們帶來的歡樂遠遠多於傷痛。可是突如其來的，巴圖卻站在他們面前，要見一見這個孩子。

“你到底要幹什麼？”顧雨桐站起身來。她的情緒激動，作勢要衝下臺階，卻被一旁的朱佑樘攔住

“雨桐，冷靜些。”

他轉過頭問巴圖“你要見她做什麼？”

巴圖竟扯出了一個淒涼的笑容“我只是想要見見那個孩子。”他的目光柔和下來，像是陷入無盡的幻想“生得好不好看，長得像誰？是不是聽話懂事？我想要記住她的模樣，今生……不再相見了。”

他這話的時候不知下定了多大的決心。

顧雨桐還是想要拒絕，可偏巧此時，暖冬抱著丸子來乾清宮尋顧雨桐。是這孩子午睡醒了，想要找母后。

丸子手中還攥著一個虎頭香包。懵懵懂懂間被人抱來乾清宮似乎還有些起床氣。但是見到了自己的父皇母后，便馬上一展笑顏，軟糯的聲音央求著要抱抱。

巴圖的目光自打丸子進來以後就再也沒有從她身上離開過。

顧雨桐最終嘆了一口氣，從暖冬懷裡接過丸子走下臺階來到巴圖蒙磕面前“她乳名叫丸子，今年還不足兩週歲。”

懷中的丸子仰頭盯著巴圖蒙克看了許久，原本有些認生的她，不知怎麼的忽然樂呵呵地笑了起來。舉起手中的虎頭香包想要遞給他。

巴圖茫然無措地盯著這個女娃娃。對於她手中攥著的香包，一時不知道究竟應該如何處置。

見他不動，攥著香包的手更努力地向前遞凜，顧雨桐都險些抱不住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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