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回

顧雨桐留了下來，有時候她覺得自己真的狡猾的很。明明會給朱佑樘帶來傷害，但是為了內心的寧靜，為了不一個揹負著愧怍繼續活下去，她選擇了讓朱佑樘同她一起承擔。

明明他們二人都改變不了什麼了。

她後來告訴朱佑樘“其實我們曾經有個孩子，我給他起名叫蔚兒。”

這是朱佑樘第一次聽有關蔚兒的事情。他那素未謀面，將來也再無可能相見的皇兒。

“蔚兒剛生出來的時候不哭也不鬧，見人也總是笑呵呵的。他就好像知道我的辛苦，即便晚上醒了過來，也不會哭喊著把我吵醒。”

“可是啊……”顧雨桐蹙著眉，只要想起這孩子，內心就會隱隱地作痛“這麼聽話的孩子，我這個做母親的，卻把他永遠留在了草原上。”

朱佑樘不知道如何安慰她，陪在她身邊，一手攬過她的肩頭道“或許來生這孩子能投生到一戶尋常人家，平安康樂地度過一生，也未嘗不是一件幸事啊。”

朱佑樘想象不出那孩子的樣貌。

可是光知道他的存在，光是知道他所受到的苦難，就讓人覺得哀傷。

我素未蒙面的皇兒啊，願你來生平安喜樂。

大明的皇宮又恢復了往日裡的平靜。顧雨桐回到了皇后的角色，勤勤懇懇地處理著她離開的這段時間所堆積的後宮政務。

可是過了一段時間朱佑樘就現顧雨桐最近很不對勁。

若是情緒上有什麼反常倒也不見得，但是他卻好幾次撞見她站在坤寧宮燃燒的香爐邊，一站便是一個時辰；或是趁人不注意的時候爬上御花園的果樹上，美其名曰是嘴饞想要摘果子吃。

對於顧雨桐這些不起眼的反常行為，不知怎麼的，朱佑樘總是覺得有些不放心。

“何鼎，去把暖冬叫來。”他坐在乾清宮的前殿內，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便乾脆放下了手中的奏摺。

何鼎知道陛下這時候找暖冬，定然又是因為皇后的事情。知道二人現在關係敏感，自然不敢耽擱。趁了顧雨桐在坤寧宮午歇的時候，將暖冬悄悄請到了乾清宮。

“暖冬，你將皇后這幾日都做了些什麼，原原本本地同我道來。”朱佑樘道。

顧雨桐這幾日除了意外地活份了些，也沒有做什麼不同尋常的事情。暖冬雖然不解，但是還是原原本本地將顧雨桐先後去了哪兒，見了什麼人，幹了什麼事兒與朱佑樘聽。

朱佑樘聽後思慮了許久。食指一下一下地扣在桌案上，終於道

“五日前，太醫院例行來坤寧宮請了平安脈？”

暖冬點頭“是。”

“皇后可有什麼異常？”他追問道。

暖冬搖了搖頭“太醫院請平安脈的時候，娘娘沒有讓奴婢在一旁伺候。”

扣桌的食指停了下來。

“何鼎，帶那日給皇后娘娘請脈的太醫來見我。”

“是。”

顧雨桐身子乏得很，下午就令人搬了軟塌，在海棠樹下寐。

她醒過來的時候，陽光正好，不會太刺眼，卻又給人一種暖洋洋的感覺。她伸了個懶腰，才現朱佑樘一直坐在軟塌邊安安靜靜地看著她，等著她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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