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顧雨桐斜了一眼那襁褓裡的孩子，再看看朱佑樘一臉滿足的慈父形象，實在不忍心說她覺得這還沒張開的孩子就像……一隻老鼠……

“這孩子叫什麼好呢？雨桐，你不如來想個名字吧。”朱佑樘邊哄著懷中的孩子，邊殷切的等著顧雨桐的回答。

顧雨桐想了想道“那就叫小崽子吧。”賤名好養活……

朱佑樘的手一抖，差點把孩子甩出去。

豬崽子……

她也真不挑。

旋即他點了點頭“這名字不錯，那就叫朱厚照吧。”

“……”

朱厚照真該感謝他爹在這種原則問題上沒有由著他老孃胡來。在皇族的玉蝶裡寫上朱崽子這樣的名字，畫面真是美得想都不敢想。

大名雖然被朱佑樘力保下來了，可小名卻最終沒能逃掉。即便是多年以後朱厚照長大成人，每每去母后皇宮拜見的時候依然能聽見前者親切得道“喲，小崽子來看為娘啦！”這當真是他這個風流倜儻的大明皇太子心中永遠的痛。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眼下的朱厚照雖然還只是個屁大點的三歲奶娃娃，但其放蕩不羈的天性已經初見端倪。故而顧雨桐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敢將這孩子丟給宮人來照看。

“寧王世子也是個半大點兒的孩子，能行嗎？”暖冬對此深表懷疑。朱宸濠她又不是沒見過，綜合她家小姐往日對他的風評，感覺也是個讓人不省心的主……

何鼎一笑“你且放心吧，寧王世子在大事兒上是個明事理的主。”他頓了頓道“陛下和娘娘在前殿受各國使臣朝拜，身邊不能缺人，你還是快些過去吧。”

暖冬聽話的點點頭“我這就隨師父過去。”

而另一邊，顧雨桐正鳳冠霞帔加身，坐在朱佑樘身邊。底下是各國敬獻的歌舞。美其名曰一年一次的朝貢，是各國來朝，以睹天家威儀，可是顧雨桐明白，這些各國臣服的表象，是大明用數不盡的金錢和物資換來的。

明朝獨有的朝貢貿易，但凡對中國歷史有些瞭解的人都不會陌生。簡單地說是各國帶著商品和寶物來進貢，大明作為回禮將會贈與等值，甚至翻倍的物品。顧雨桐當時在高中時學到這章時真心心疼明朝人打腫臉充胖子，某種程度上也很不理解這樣的行為。

所以後來在她初為皇后的時候，也曾跟朱佑樘討論過這個問題。

“其實鄰國對我們是否俯稱臣有那麼重要嗎？為什麼每年還要花費這麼大一筆開支去維護表面的榮光呢？”

朱佑樘從來不避諱跟她談論政事，甚至他很樂意拿一些奏摺給她練手。故而他聽到顧雨桐主動跟他提到這個問題的，甚是欣慰“你說的不無道理，可是雨桐，你須知道，從簡入奢易，從奢入儉難。大明已經回不去了。”說這話的時候他似乎又有些無奈“況且，天朝大國的地位其實也並非你想象中的那麼雞肋。”

於是，朝貢依舊一年一次。顧雨桐什麼都沒能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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