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回
顧雨桐正如牟斌估計的那樣,在秋分那日的正午,坐著馬車,不徐不疾的回到了張府。同時到達張府的還有國子監送來的賀禮,禮官帶著三輛馬車,那陣仗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張府娶親呢。
這賀禮的由頭是恭賀喜得二子。
張巒聽到禮官一本正經的讀出來時,差點沒有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怎麼不知道國子監有這規矩?生兒子還帶東西的?
待他檢視了那三車賀禮以後,直接一屁股做到了地上。整整三車的吃的啊!還不是什麼大補的藥材,全是雞鴨魚肉,要不然就是糕點零嘴。國子監這是什麼調調啊?
張巒看著下人們忙前忙後的將東西一箱箱搬進府,小心肝是一抖一抖的。
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他含蓄的問過禮官,對方只說是上面的意思,末了還高深莫測的朝他笑了一笑,搞得他心裡更毛了。
莫不是他前些日子替兒子辦滿月酒太過鋪張浪費,人盡皆知了?上面藉著這些東西反諷他?
他縮了縮脖子,認定必然是這個意思。
完了完了,縮頭縮尾這麼些年,當真是晚節不保啊……他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也不過而立之年。
思及此處,張巒下定決心夾緊尾巴做人一整子。於是乎,禪兒的滿月酒,張玥伶的及笄,就因為這三箱賀禮一切從簡了。
當然顧雨桐並不知道其中的原委,她們回府的時候,各房被派了好些瓜果零食。她一瞅,全是自個愛吃的。後來聽說是國子監送來的賀禮,一邊啃著香瓜的她一邊暗自讚賞那群老頑固們有眼光。
她們回到張府以後,父親來看過禪兒一眼。到底是自己兒子,又聽說他可能是佛陀轉世,自然喜歡的緊。想要給起個名字,思前想後都沒有個結果,於是就同孃親道,先將這乳名就這麼叫著,待到週歲再正式起名。
同樣是兒子,差別立見。
可是孃親卻沒抱怨什麼,只是笑說‘那官人可要想個出彩的名字’。
從某種程度上,顧雨桐對於孃親的忍耐度也是相當佩服的。
當然,不要以為至此,日子就能這麼安生的過下去了。父親前腳剛走,大夫人就巴巴的趕過來了。
她作為家中主母的威儀盡現,舉手投足見看上去愈端莊高貴了,說她是世家本家出來的小姐也沒有人會不信。可是其背地裡管用的齷齪手段,只有她們這些吃了啞巴虧的人才知道。
“這孩子生的真水靈,瞧!眉間還有一顆紅痣呢。日後呀,必然是大富大貴之人。”大夫人抱著禪兒,嘴上止不住的誇讚。
可顧雨桐心裡只擔心她把禪兒‘失手’摔在地上。
“我替我們政兒請了個奶媽子,在京城裡是出了名的口碑好。我看這兩個孩子差不多大,平日裡就接去一起照料吧。”這話從她嘴裡說出來,狀似無意,卻將顧雨桐驚出一身冷汗。
“大夫人的好意賤妾心領了……”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卻又被打斷。
“妹妹不必客氣,聽聞妹妹在餘杭時遇上許多變故,今日一見果然憔悴許多。生完孩子後就該好好休養,不則會落下病根的。我回頭再撥一個丫鬟來,我看你這兒人手不夠,怕是照顧不周。”她將禪兒交還到一旁立著的夏扇手中“這是就這麼定了,妹妹好好休息吧。”
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至此,她造訪何意,清晰明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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