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顧雨桐看著手上這兩個一模一樣的香囊了一會兒呆。這時，院外報更太監打了更，午時到了。顧雨桐嘆了口氣，將那個嶄新的香囊交還給南國姑姑道

“不用再查了，麻煩姑姑回去稟告太后，宣上高王妃進宮吧，我……明天就跟她走。”

南國姑姑似乎有些訝異“這麼急著走嗎？即便是找到親人了，姑娘也儘可以多住些日子的。”

顧雨桐一笑“謝謝南國姑姑的好意，不過，夜長夢多。”

南國見顧雨桐心意已決便不再勸說，道了安便回去覆命了。

送走了南國姑姑，顧雨桐把自己摔在了床上，看著樟木鏤空床頂一陣放空。明天就要離開大明王朝的宮殿了呀。到這裡也快有兩個月的時間了，無論喜歡與否，即將離開一個地方，總是件令人難過的事情。

“雨桐，我又來了。”門外，朱佑樘的聲音響了起來，顧雨桐側過頭看向房門。

“今天父皇為我安排的三位出閣講學的師父都來了，除了上次萬貞兒推薦的彭華，還有劉健和陳敏政，他們……他們都很淵博。”

門外沒有了聲音，似乎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顧雨桐總覺得朱佑樘今天特別沉默。

“彭華雖然品行不良，但終究還是景泰五年狀元，即便是師父，也要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劉健是理學大成者，何為治國之道，何為仁君之禮皆可以想他請教。至於陳敏政，他十歲就被譽為神童，一定會了解現在的你想要些什麼，生活上，抉擇上遇上什麼難事可以找他幫忙。”

顧雨桐一股腦的將自己要囑咐的話全都說了出來，她知道即便自己不提醒朱佑樘他也會平安的長大，成為一個好學生，好太子，好皇帝，可是話還是說了，即便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或許真的影響不了什麼，改變不了什麼，可顧雨桐還是說了，連她也不知道為什麼。

門外，悄無聲息。

這讓顧雨桐甚至都懷疑朱佑樘是否還在那裡。

“雨桐，”朱佑樘道“這是你這些天第一次對我說話。”

“我知道。”顧雨桐回答。

“你還在怪我嗎？怪我沒能救你。”

顧雨桐嗤笑“說什麼呢？我怎麼會怪你。”停頓斟酌了一下“不過，你也是時候要學會保護自己了。只有先能保護的了自己，不再受制於人的時候，你才能夠保護的了那些對你重要的人。”

“那個時候，”朱佑樘提高了聲音“等我不再受制於人的時候，你會回來嗎？”

“……”

“會嗎？”

“看我心情。”

“哦……”

朱佑樘又道“你什麼時候離開？”

“我也不知道。”

“你走的時候可不可以告訴我一聲？我……我想送你離開。”語氣中竟帶著一點祈求的意味。

“……”顧雨桐不接話。

那廂朱佑樘卻難得的急了“你答是不答應！你不答應我就，我就……”

“你就怎麼樣？”顧雨桐問。

被顧雨桐這麼一問朱佑樘反倒冷靜了下來，低聲喃喃道“是啊，我又能把你怎麼樣呢？現在想來，我還真是大明開國以來最沒用的太子了。”然後就不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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